,在溪中显得更加高了。望向对岸,是一片红枫林,眼下青红交替,别有风味。安子木喃喃道:“我曾经也活在仇恨中。”
“后来?”
“后来啊,我自己都烦了。牵扯来牵扯去的,上一代的恩怨,非要弄得鸡飞狗跳、遮遮掩掩的,他们不累,我也乏了。”
“没办法,总得有个了结。”仇恨尺感觉眼前这个小后生更加顺眼了,“那你准备如何?”
安子木看着枫红满山,层林尽染,道:“我准备啊,自己强大了。强大到足够分量,将那几个勾心斗角、越活越回去的老头揪在一起,一个个都摁在桌子上,讲清楚理明白了。然后,一个个都呵斥一遍。”
“呵斥一遍?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个回答听起来就像几个犯了错的小孩,你说我错,我说你错,大人一个喝令喊道一起,对一对口供,自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听起来很阔达的样子。不过我似乎等不到强大的机会了,所以我就想问明白了。总不能死得憋屈,死得不明不白。”
安子木点点头,“我答应你。”
这声承诺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仇恨尺自然不寄希望眼前这位神秘的少年为自己与夏尺川,与龙城红区,甚至整个龙城夏家为敌,但听在心里却比打造出那十罪龙钉更舒坦的感觉。仇恨尺心里默默道,这辈子,总算没有瞎下一次眼。
“你熟悉凤池华家吗?”
“知道一些,怎么?”
安子木已经跟上前边山客的步伐又缓了下来,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认识一个叫华青的女子吗?”
“华青?”仇恨尺沉默了片刻,抬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华青和我想的那个华青是不是同一个,但如果是那个风华绝代,消失了二十年的那个华青,我想。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仇恨尺用了风华绝代这么个词,是的。风华冠绝一个时代,这就是华青。
“说来听听。”
仇恨尺一愣,似乎联想到什么,“她算是我们这一代的一个神话,二十几岁便入宫祗。那时候的凤池华家,如日中天,其光芒。几乎掩盖了夏家和洛家,一代天骄。笑傲古域战场,学宫画船坐剥莲,倾倒多少慕名而来的男子。不过,后来不知去了何处,整整二十年杳无音讯。当初因为华青稳坐凤池的那个分支,如今也隐隐不稳,被其他几个分支排挤打压。估计再过个一两年,等到新秀崛起,又是一次大轮换了。”
安子木知道,华青去了哪,死在哪。
仇恨尺看到安子木沉默不语,也不再说下去。到了岸头的几个山客都擦拭着腿脚上的水渍,有的将脚踝上吸满了血的水螅扒下来,有些戏谑地摔在岸边的石头上。水螅蜷曲着身体,朝着有水的地方蠕动过去。有经验的都穿着草鞋,这地段,穿布鞋完全是脏了鞋。老黄见安子木两人上了岸,递上一双干燥的草鞋。
“自己没事编的,不值几个钱。这地段泥泞着,你那鞋脏了可不好洗。”老黄瞥向安子木手上的那双靴子,这面料做工。老黄霎时觉得自己的举动是多么愚蠢,递过去的手准备伸回来。
“谢谢了。”安子木接过老黄手上的草鞋,麻利地套在自己的脚上,微笑道,“蛮合脚的,老伯手艺真不错。”
老黄先是一愣,旋即一喜,哈哈一笑,“嗨,谢什么。瞎编的,也不值钱。走吧,先歇息歇息。等等便要坐船渡大险滩了。”小梅沙的红枫,正值初秋,红遍山头。安子木穿着草鞋,牵着驴子,有些陶醉在这美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