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麻衣老道关上门,从屋里拿出去年青幡老道送来的茶叶,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下撮,将刚刚烧开的水倒了进去。茶叶还没舒卷开,老道也不急,躺到摇椅上。
暖风熏得游人醉,道观内传来竹子断裂声,随后便是老道骂骂咧咧的声音。
霍长风回到客栈,对着那只骡子,毫无生气地道:“这样都不死,看来得出狠招了。”正在吃草料的骡子顿感一阵恶寒,立马四肢疲软,昏死在地。
“行了,畜生,别装了。”霍长风离去。过了好久,见老人离去,骡子缓缓起身,朝后边瞪了一眼,仿佛在告诫那群小马弟不准把这事说出去。随后继续啃着草料,也许是被吓得不轻,连草料都懒得吃了,干脆直接枕着后面那头最高大的马,舒服地躺着。
……
……
北蛮下起了暴雨。四个人灰头土脸地走在草原上。七天前,送月钱的几人倒在了李昊的行宫中,李昊带着三名贴身高手逃了出来。
暴雨如瀑,几人的视线模糊了。等过了这片草原,应该有游牧人了。“这是第几天了?”李昊擦去迎面砸来的雨点,问道。
“第七天了。”吕阳看着周围开阔的视野,道:“殿下,还是趁与天快些走吧。只要到了龙雀山,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了。”
“吕阳,你有没有觉得似乎太安静了?这都七天,连一骑都没看见,不对劲啊?”李昊手中素剑始终不离身。
“来了。”
“什么?”李昊右手按在素剑之上,背靠在吕阳一侧。
风雨山前,素衣男子撑伞而至,落在几十米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四人,道:“我和公主打了个赌。我说殿下必然会逃走。”
“难道那个蠢女人天真地以为我在北荒乐不思蜀了吗?”李昊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人的面容。
“不不不,公主与我打赌,看殿下会在几天后被北荒军抓到。我说不出三天,公主说至少七日,结果连日大雨,鹰隼根本探不到殿下几人的位置,军队的视线也受到了阻碍。想想公主真是料事如神,老臣自叹不如。”
“然后呢?”
隔雨数十米,连李昊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小,可是撑伞人还是听得很清楚,声音虽然不响,李昊却听得很清楚。“然后?老臣若是赢了,公主就答应成婚;若是公主赢了,老臣就得安安全全地把殿下送回大唐。”
雨依旧在下,雷声隆隆。李昊笑道:“还是不劳烦前辈了,我等自行回去便成。”撑伞人直接过来,笑道:“那可不行,若是殿下缺胳膊少个腿回去,老臣可担待不了。”
吕阳抽刀,雨线被一刀两段。直接向撑伞人砍去。
“看来殿下的狗不太乖啊。”铭文大刀直接被撑伞人单手折断,咂摸着嘴,“大内的工艺是越来越好了。”
面容清晰,李昊眼中杀意肆露,低声道:“姜缺!”
南朝有诗赞,北蛮自然也有歌颂。“脚踏一天星斗,手摇万里江山。一阁父子二姜,宁教重甲退却。”作为星辰阁的阁主,姜缺乃是北荒宫祗第一人。李昊见过一面,便再也难以忘却那张面孔。这个曾经救下差点亡国的拓跋红日,在龙雀山未卜先知,抵住大唐铁骑北上的马蹄。又出谋划策,分割天下,送地交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只有一口气的北蛮王朝缓过去。
现在,这个臣服在大唐帝国下的儿国似乎缓过气来了。三家外臣为北蛮王朝养了二十年马,擦了战败后的屁股,这权势又回到了北蛮皇室的手中。布局往往长远,收网却在一瞬间。这盘棋,姜无牙姜缺两代人,这布局确实有些长远。
油纸伞收,溅起水滴。雨中唯独姜缺和李昊还站着。姜缺拿过李昊手中的素剑,嘲讽道:“霍长风,十万亡魂铸长剑,就怕你承受不住!”剑鞘落地,素剑红光散去,硬生生地被姜缺捏断,丢在了地上,成了一堆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