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建国初年,三十里一驿,一驿接一驿,烽火连天日,一马接一马。后来天下太平之后,很多小驿站该拆的拆,该挪的挪,只留下一些必要的大驿站。
今夜时至子时,李旦从长生殿出来,脸色凝重。没去养心殿,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情报频传,一封加盖了火漆的情报送至。上面潦草地写有草堂二字。李旦精神一震。“呈上来。”
以往丐帮搜查到的消息都会汇总长安总舵,随后由长安总舵分门别类,只有加盖火漆,标有草堂的急件,才会有碎星境强者星夜传送。这是一种奢侈,也只有底蕴强大的大唐才干得出来。这些人大多有自己特定的编号和线路,熟悉地形,擅长隐匿。
长安到幽州,车队走了一月,而大皇子遇刺的消息却在当夜子时未到时送达长安。御书房彻夜不灭的烛光,在这一日,熄灭了。守候在书房外的碉公公一惊,急忙小步挪近。“陛下,陛下?”
“朕,没事。”
隔着门,碉公公道:“若是陛下累了,那移驾去……”
“等一等,等一等……”声音减弱。
天微亮,蜀郡眉山上,老杜稀疏的头发糟成了一团。此刻,他手上的信笺,一样的火漆,一样的字迹。
“亡音洛家,李,安,安……生死不知。”老杜缓缓地吐出几字。可以看得出,写此情报的人十万火急。“这安后面的那个涂黑的怎么看都像个死字啊。”老杜的嘴唇动了动,“孙兴,你师弟出事了。我去趟幽州,这边交给你了。”
孙兴一改往日的浮夸,一脸凝重道:“出事了?霍长风动手了?”老杜摇了摇头,将手中情报交给孙兴,随后消失在金顶之巅。身后依旧是那间破败的草堂,说好的新建的书院呢……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苗疆一处小院内,一声玉碎声伴随窗外的莺啼,惊起了一丝波澜。女子拾掇起断裂的玉簪。门外丫头跑进来,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应莺,担心道:“小姐,没事吧?”
应莺微微一笑,道:“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嘶”碎玉无端刺破了应莺的指尖,一点血珠落在青白色的玉上,沁了进去。玉本圆润,奈何无端染血,不知。
李昊昨日晚与一干幽州好友、官僚在姥月楼饮酒作乐,吸引了大批幽州豪杰到访。渭北刺史霍有光、幽州刺史郑随到场接风,让这场酒宴多了一丝政治色彩。一州之长,郑随也就罢了,然邻州的刺史都跑来接风,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就在这边风花雪月之时,一处偏僻客栈内却寂静无声。因为整间客栈都被某位老者以一张大的可怕的银票加上一下拍碎桌面的威慑给包了。
今日大早,李昊一边由女侍服侍穿着,一边道:“那边什么情况?”
“自从进了客栈,便没有其他动静了。已经派了哨子盯紧了,有一丝异动便会通知殿下您。”
“不必了,本皇子亲自去看看,毕竟……”李昊嘴角划过一道不可见的弧度,“他也是本皇子的弟弟呵。”幽州府开始苏醒,在这人还未多的长街上,一骑黑马飞逝,留下一地轻尘。“哒,哒,哒。”马蹄放缓,似恐惊屋内人。
“殿下。”
“进去吧,昨日小安大人挺身克敌,身受重伤,不知如何了。”此言说得微重,似乎是说给屋内人听的,也给自己找了个进去的理由。
不到一盏茶功夫,李昊铁青着脸出来了。
“殿下,都是小的错,没有看好。”
“废物。”李昊一个巴掌抽在眼线脸上,还不快去找。李昊冷冷地看着街头流动的陌路人,喃喃道:“死也这么不让人安心吗?”
幽州这座北边大城,今日在无形之中被光顾了数次。老杜来过,皱着眉头离开了。在清晨将至未至时,不知名的高手或是惊鸿一瞥,或是驻足停留。
而看似不起眼的两人,消失在这座幽州雄城之中。
一群看似毫无关系,却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罗网网罗过来的,寻找着一个失踪的人。甚至,很多人都是素未蒙面的。也许一些是昨日观星,看到大唐的帝星忽明忽暗,模糊地推测到了些许,也有人是收到情报,似乎是为了晚芳亭中的那声嘶吼而来,总之,目的不同的一群人凑到了一起,偶尔相互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但不会停下来。地上的小蚂蚁见面总喜欢停下来,用触角相互触碰一下,来彼此交流一番,而天上的雄鹰,从来不会拿翅膀相互接触,鹰,有鹰的规则。
“老刘,老朱,你们这么看。”杜少陵站在幽州宜台高出,望着这座西北雄城,说不出的滋味。
“会不会是霍长风干的?”破军的老刘院长道。
杜少陵沉默片刻,道:“那只疯狗几十年前害死华青,估计很有可能。”鱼鳞似的云纹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丝缝间透露出来。杜少陵的貂皮衣还是裹在身上,时不时那手抠着鼻屎,往那皮衣上一擦。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找不到,似乎别人也没找到。”那位清瘦的青木老朱院长捋着白须,脸色凝重道。
杜少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