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看了眼站在油纸伞下的两人,有些吃惊。舒正浩撑着油纸伞,站在安子木左后侧。有心人看无心之举,自然处处不顺。舒正浩将左右的另一把伞递给了李昊。礼部一老混子接过那把油纸伞,不快地为李昊撑开。
这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不快的举动,舒正浩依旧为安子木撑着伞,伞有些下,能容下的也就他和安子木两人。舒正浩把另一把伞递给李昊,是不是意味着李昊还不配让他撑伞?雨遮住了李昊的脸庞,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舒正浩更加看不出来。
“舒大家,不知能否不吝笔墨……”
“殿下说的是啊,若是能……”
“大殿下,雨大了。”舒正浩的笑容淡了,有些不快。李昊看似不经意的拍了拍被雨水打湿的衣肩,冷冷道:“回驿站。”
“大殿下,这里还有点事,在下就不送了。”舒正浩将手中的伞递给安子木,“不送了。”最后一句,是对安子木说的。
“哼,回驿站。”不愉悦的某人挥袖而去。
雨幕之中,排头是李昊的伞,排尾是安子木撑的伞,中间是那些倒了霉的落汤鸡。
驿站东厢最旁边的一间,老者盘坐着。
“回来了?”
停留在旁边一间房的脚步再次踏响,老者的门页被推开,“有事吗?这么晚了,还不睡?”
“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踏入岁照境的。”
“哦。”安子木自然知道需要修炼,但体内那两股灵力,根本无法吸收天地灵气,完全占据着大小周天的灵脉。只要有一丝天地灵气入体,就会遭到吞噬。现在有太一真诀阻止,两股灵力不会掐架,若是以前,这种灵气入体简直是自取灭亡。
“门房,打桶热水来。”安子木跨出房门,“这鬼天气,真是霉透了。”
“大人稍等。马上送到您房里。”
青衣退下,在龙血淬炼后完美的线条,一块块轮廓分明的腱子肉,倒映在热气腾腾地木桶内。若是仔细看,一道道淡金色的线条布满在少年的身上。
安子木窜入水中,闭了眼。享受着热流沁入肌肤的那股升腾感。金珠再次陷入了沉寂,没有一丝反应。安子木望向胸口那五道线端,组成了一朵金莲。无字长生线,线无端,生无限,得长生。
不过马上安子木就一脸苦笑,混沌灵气,这修炼无字长生竟然要混沌灵气。看来注定与此无缘。混沌灵气是天地初劈,宇宙中存在的最初灵气。这些灵气经过无数年积淀,蕴含在一些珍贵矿藏中,大多都被炼制成无上灵器。别的不知道,据说孟子的那把浩然剑便是混沌灵气淬炼而成的,至于在不在天行书院,又是另一说。安子木总不能厚着脸皮去借来用吧。头有点疼,也许是没开窗子,闷得难受。安子木跳出木桶,将一根白毛巾搭在脖子上,推开窗,春雨兼风,新抽的树叶在黑夜中低吟,似传出传来的浅唱。
安子木看了一刻,转过身,擦干身上的水渍。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蓑衣擦过雨叶,窃窃私语,沙沙,沙沙。一声娇嘀,从蓑衣下飘出。
“暴露狂,竟然不穿衣服……”似嗔怒,似娇羞,雨和叶缠绵不休,那风儿,是雨在叶的耳边的喘息,情话……
安子木探出窗口,狐疑地自语道:“难道是我幻听了?”四处张望片刻,将窗轻轻虚掩。雨夜入眠,风雨空灵,某处的暖阁中,两丝绯红抹上两颊,少女摘了斗笠,下了蓑衣。银牙微咬,道:“这家伙……”
雨,润了一夜。整个洛阳城都湿润润的。驿站口,车队在舒正浩一行人恭送下缓缓驶出洛阳城,一路北上,直往渭北幽州。过了幽州,穿过单于都护府,便是北荒。
“小心霍长风?”徐杰点头道,“舒正浩提醒的没错,当年……”
“当年的事我自己会查清楚。”舒正浩清晨唯一对他讲的就是要小心霍长风。雨蒙蒙,车队缓缓驶出洛阳。舒正浩站在城头,“好久没有这样赌了。”镜片下的昏眼迸发出明亮的色泽。“不把握啊……”
“昨夜谈的是都商量妥了没。”舒正浩收回目光,宽松的袍子也不知什么材质的,雨沁不进去。
“那些个小后生倒是没什么太多的反应,随时可以搬走。至于那些老顽固……”
“随他们吧,书坊留下点火种就行。”舒正浩再次瞟了一眼模糊如雨丝的车队,“有些家伙,可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喂。”安子木撇了撇嘴,“宫祗境真的有这么强吗?”
车厢内除了安子木和徐杰,也没有旁人。徐杰的声音有些低沉,“很强。”
“既然很强,那这霍长风还让那些边军将士去送死?他自己去和北蛮子打好了。”
“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老徐从包里掏出件袍子,越往北,又回到了寒冬。即便他可以用灵力御寒,但这显得太过奢侈了些,从天地灵气中积蓄的灵力若是都花在御寒上,就跟那上好的徽宣当厕纸一般,太过奢侈。也只有安子木,在御寒方面。显得格外阔绰,盘踞在大周天内的龙血全天释放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