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于是捕鱼人就不断的往渔网里投饲料是吗?”
“你不笨。何必要做这个蠢人呢?”
“我没看到的,我也不想去知道,但我看到了,就像知道下,到底触及了谁的利益。”安子木喝完剩下的茶,道:“先走了。”
“小安大人,这么早就走,不喝喝茶了?”堂外传来一声老者的声音。一身布艺的车子鱼还是来了。就在半个时辰前,接到音讯的车子鱼,叹气自语道:“还是不能跳出来,一辈子混迹在染缸边,熏也熏成黑的了。”车子鱼还是换上布衣来了。
“车老学士都来了,今天是什么情况?”
“看来替我们出头的那位公子来头不小啊,连车大人都被请来了。”
“不好说,如今车老学士早已经解甲归田了,就算来了,也只能略微有些震慑。”旁边一老人倚仗道,“还是得靠那位恩公帮忙。今天,就算人头税这事解决不了,我等也要护住公子的安全。”
“车学士?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您的利益?”安子木料到会有大人物前来,若是这样,他的目的便达到了,没想到来的却是车子鱼。
“故地重游,想不到却是这样的方式,于吉,别来无恙啊。”
“老师安好。”
“这位就是小安大人吧。”这位老学士偏过头,看向安子木,道:“果然是少年风采。老夫临行前特地为你算了一卦,可否愿意听?”
“车学士还会算卦?在下洗耳恭听。”
“我车子鱼学艺不精,这《梅花易数》也只是略有涉及,若是疏漏之处,还请小安大人见谅。”
“愿所闻。”
“小安大人卦象显示震乾卦,震为雷,乾为天,上雷下天,乃是雷天大壮卦。”车子鱼捻须道,“此卦利贞。”
“何为雷天大壮卦,何为利贞?”安子木笑道。
“夫子有云,‘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此卦者必须走正道。”
安子木继续静静地听着,端起一旁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
“周易有言‘壮于趾,征凶,有孚’,小安大人这段时间可要小心了。”车子鱼道,“卦多卜无意,今日止于此。望小安大人给老朽一个面子,出去平复一下民愤,也算是抵上卦钱。”
“车老好算计,我可没死皮赖脸地叫您算卦来着。”
车子鱼微笑道:“就算帮老夫一个忙,如何?至于那些税,相信于吉大人会处理好的。”车子鱼指了指天,深有意味地一笑,“鱼没食了,就会破网。就算要收网,也得一点一点地收,收得急了,船就容易晃。”
有些话,看似给安子木在说,不过听的人讲的人都明白,这是博弈者之间的对话。
车子鱼抓起安子木的手腕,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安子木有些吃惊道:“你这算是强买强卖吗?”
“就让老夫任性一次,哈哈。”
“……”
车子鱼拉着安子木来到门口,对着在此等候的商贩道:“百姓们,小安大人已经帮你们解决了,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交这人头税了。”
“真的?小安大人,那位公子竟然是位大人,真是苍天有眼,大家快快拜谢小安大人。”大家齐刷刷地跪拜下来。安子木却无动于衷,默默地从一侧退开,隐入马车,辘辘远行。看到即将落下的夕阳,有些惨淡,枝头的新绿蒙上了一层金灿的光泽,“我是鱼还是网呢?”这是安子木的自问,飘荡在黄昏的天空之中。
邱晚成没有来,这是于吉所出乎意料的。此刻于吉送走车子鱼。上马车前,车子鱼拍着他的肩,叹道:“得成,这是为师最后一点余热了。你,自重吧。我也该回桐庐了。那里的第一波油菜籽还等着下播呢,就不逗留了。”
“老师,保重。”于吉拱手道别,晚风中,犹如一根老柳,微风起,衣袂飘飘。
“大人,这税真不收了?”
“不收了。大势所趋,陛下看着呢。那帮老狐狸也明白,网松时就往外拱拱,若是网紧了,一个个也怂得要命。”
于卿背负着双手,看到那门前的老榕树又抽出了嫩芽,面色冷峻如冬日的刀子,“春来得太早……”
邱晚成此时早已经候在安王府门口,有些着急。
“王爷都知道了,邱大人请回吧。”徐杰拱手道。不经意间,将一封书条塞在了邱晚成的手中。徐杰将手习惯性地所在袖子中,目送邱晚成离开,随后也从一旁的小巷离去。有人要作死,就要拉上垫背。而李毅,绝对不会让这个垫背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几天后便是二月初二,该打的牌也该打打了。
今天各家的晚饭,都没有昨天的香。邱晚成就着阑珊的街灯,眯着老花眼,看了书条上的内容。眼中除了震惊,只有恐惧了。邱晚成将纸条撕成碎片,看着阑珊的灯火,有些惆怅,船已经摇摆争渡、争渡摇摆,就别想跳下船了。
今天有些难得,李旦和皇后,还有两位皇子,在一起吃上了一顿家宴。菜未凉,气氛微凉。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