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龙图阁大臣相互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启奏,“陛下,安王荒废朝政十数载,身为军机大臣,实属不当,恳请陛下治其罪。”
“恳请陛下治罪!”几位龙图阁元老纷纷上书。
一旁武将不乐意了,兵部尚书王鼎出列一礼,道:“安王为国操劳,身体抱恙,如今刚刚痊愈,却遭人诬陷,不知是何居心。”
“王尚书此言有理,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王鼎无疑是武将当中的头儿,由于早年科举未中,投身军营,数十年摸爬滚打,凭着杰出的战绩,终于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子,是安王的老部下,自然维护安王。
李毅并没有停留,走到大殿最前面,行礼之后,道:“既然陛下觉得这椅子碍眼,就去了它吧。”安王再次一鞠躬。
旁边那个太监有些进退两难,不知所措。
“碉公公,去那漆花竹凳来,安王身体刚愈,不便久站。”
“是,陛下。”
整个朝廷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交椅换竹凳,这是个什么意思?削权吗?李毅谢恩后,便坐在了碉公公搬来的竹凳上,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随后的早朝变得和往常一样,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皇帝都连打好几个哈欠。当龙图阁话最多的方成方老学士引述完一篇经义之后,整个无趣的早朝便这样草草地结束了。文官回家吃早点,武官们却都跟随在安王身后。
“诸位请会吧,都跟着我干什么?”李毅从竹凳上站起来,等着迎面走来的碉公公。“安王爷,陛下有请。还请往御书房见驾。”
“有劳了。”
“诸位将军请回吧,怎么?还要老奴留你们上御膳房吃点心吗?”碉公公拂尘一摆,露出一副鄙夷地样子。
“时辰也不早了,诸位请回吧。皇兄和我还有些事要谈。”安王道。
“那王爷保重,末将先行告退。”
“末将告退。”
待众将领离去后,安王在碉公公的领步下往御书房走去。
“安王爷,你进去吧。陛下在里边候着呢。”碉公公将御书房门轻轻退开,向右侧退开两步,恭敬道。
李毅看了一眼御书房正对的那块匾额,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你来了?”
“嗯。”
“收成好吗?”软椅上的那位始终没有抬头看李毅一眼,“坐吧。”
李毅环顾四周,发现了那根他熟悉的漆花竹凳,并不是早朝上的那根。这根看着就略显破旧。不过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做在那竹凳上,而是依旧恭敬地站着。
李旦抬起头,笑道:“你真的变了。”
“我老了,不想再斗下去了。但是子木还年轻。青儿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留一点情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是我吗?”李旦直直地盯着李毅的眼睛,“还是说为了我?”
“无意义的对话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兵部的权力我会自行辞去。”李毅转过身,用手抚摸着那根竹凳,“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它。”
李旦起身,望着那个竹凳,道:“小时候,父皇总是让你坐着它,又一次我跟你抢,父皇就把我训斥了一顿,从那时候起,我发誓一定要得到这根竹凳。呵呵,最后还是我得到了!”
“你这个疯子。”
“你也是啊!哈哈,我的好弟弟。我们李家都是疯子不是吗?”只有在这样面对面的独处中,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对话,像极了两个泼妇骂街。
“我不管你怎么样对付我,只要让子木能活着就行。昨晚班小白的事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想,青儿的孩子,就算我拼了老命也是要保住的。”李毅此刻恢复了十几年前的凶狠,“最好让你的几个儿子安分点,不然……”
“哈哈,你竟然敢对我提那个女人?为了他,你连兄弟情分都不顾,现在还敢跟我提要求?”
“我老了,你也老了。千万别小看我手中的力量。真要掐起架来,我怕大唐会吃痛。我也不希望的。”
李毅推开门,缓缓走了出去。御书房中只剩下李旦一个人。他站起来,移动到竹凳边,坐了下来,自语道:“以前总是羡慕你有竹凳坐,等坐上了竹凳,才发现,这玩意儿实在坐得不舒服。”
“陛下,老奴觐见。”
“王福啊,怎么样了。查出是谁干的了吗?”皇帝坐回到那把软垫龙椅上。王福在皇帝耳边轻语。
“把那人的手脚剁了。朕的眼皮底下,还敢有小动作。这次全当给他一个教训。”
“陛下,那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这样子啊,长大了,会做事了。下去吧,朕累了。”
“是,陛下。”王福无声地退出了御书房。
李旦从正中间拿出一本诗集,慢慢地翻阅着。终于停留在李青莲的一首《思边》上,用手拿起一片早已干黄发脆的叶子上,“放心,我会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