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列车不得不紧急制动,老迈锈蚀的闸刀死死抱住了车轮,导致车厢在铁轨上猛地跳了起来,发出巨大而刺耳的撞击声。车内所有的人都惊叫一声,七扭八歪撞在了一起。
一片混乱之中,明月不顾一切挣扎着扑向了安虎,同那个高大健壮的汉子扭打在了一起。安虎显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边死死拽住步枪,一边用最大的力气狠揍着她;而明月在这混乱拥挤的车厢内完全施展不开手脚,只能用瘦弱的手臂尽力格挡着安虎狂暴的击打,同时拼命地想夺下他手中的枪,这位可怜的姑娘很快就鼻青脸肿、满脸鲜血了。
孔定边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被打,立即像一头狂怒的狮子吼叫着扑了上去厮打起来。安虎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压在同样高大的孔定边身下死命地惨叫。
“死吧,死吧,我们都一块儿死吧!”安虎已经被揍得奄奄一息,发出了微弱的哀鸣,“你们会发现,死在我的枪口下是最好的出路……落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你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
感谢?
孔定边茫然地放开了手,明月也不知所措直起了身子,夫妻俩面面相觑。他们这才发现车厢里的人除了他们几个,已经统统跑光了;而车窗外的巨大喧嚣也不知何时停息了,安静得那样可怕;不知从哪里射出的雪亮光柱打在两侧的隧道内壁上,斑驳的巨石所投射的光影形成了无数呲牙咧嘴的怪兽,仿佛会一个猛子扎进车厢里来!
燕妮、孔定边与明月心惊胆战蹭到了窗前,刚刚把头探出去张望,便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缩了回来。
车厢外面的地面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全是人!
至少有500名全副武装的黑衣战士肃立在车厢外面,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孔定边嘴张了一张,正要喊出声,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慢慢瘫软下去;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沉闷的枪声。燕妮脸一黑,大叫着转过身去,却发现安虎已经像一只笨重的口袋那般“砰”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个人刚刚用步枪顶着自己的下颌骨开了一枪,脑袋的上半部已经没了,车厢的顶棚与侧壁上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与脑组织。
孔定边三人完全被这近在咫尺的突然变故吓傻了。敏感的明月眉头一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车厢外面的人们立即骚动了。伴随着一阵粗野的叫骂与狂怒的灯光,几名黑衣战士飞快地冲进了车厢,七手八脚举起步枪指着地板上这三位吓呆的可怜人,喉咙里发出的震天怒吼简直能刺破他们的耳膜,而手中提灯耀眼的光芒则几乎要把他们的眼睛都刺瞎了。
“别开枪!别开枪!”孔定边腿一软跪在了肮脏的地板上,声泪俱下,“别开枪,他不是我们打死的!别开枪!”
燕妮也高举着双手跪下了,用磕磕巴巴的科普特语高声喊叫着、哀求着,几乎也要哭出了声!
那些黑衣战士似乎对一名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外国女人会讲他们的语言颇感意外,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而那几只指向他们的杀气腾腾的枪管也慢慢垂了下来。
几乎是在同时,一名身穿金色长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不声不响钻进了车厢。他轻轻踹了安虎的尸体两脚,似乎嫌那里的血腥味过于浓烈,便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捂住了鼻子,小声咕哝了几句。那几名黑衣战士便吃力地将尸体搬出了车厢。
中年人又向这边踱来,刀子一般的目光死死钉在这三位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可怜虫身上。
“呵……呵……”他的喉咙了突然发出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怪声音。胆大的燕妮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Hallo?Werbistdu?Jenny?……(你是谁?燕妮?)”中年人的嘴里飞快地涌出一连串话语,这让燕妮大惊失色。
“Ja!Ja!……IchbinJenny……Unddu?(我是燕妮……你又是谁?)”这位洋婆子完全被那个陌生人嘴里流利的日耳曼语震撼了,激动地连连点头。
中年人却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又饶有兴趣地开始打量起孔定边与明月二人。
“你是孔定边?”他竟然弯下腰,有些矜持地抓起了孔定边的手握了握,换了一口流利的汉话,“你是从东方来的汉人?你是……明月?”他又冲着明月点了点头。
孔定边浑身一震。这该死的世界!似乎每一个人都能说他的语言,而他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不会说!
明月用力点了点头,同时狠狠拍了一下孔定边的胳膊。那中年人看在眼里,笑了起来。
“哦……对,明月小姐是不能说话的,”他的脸突然一沉,“还有两个人呢?白雪寒小姐与艾利逊少校……据说还有两个孩子呢?他们应该是同你们在一起的……”
“不……不……”孔定边有些惊恐地挥着手,“我们真不知道……在哈桑我们就分开了……”
“你们是偷偷跑出来的逃兵,是吗?”中年人满脸嘲讽地看着他,“瞧瞧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