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4000年前,位于非洲大陆东北角的、扼守红海出海口的“蓬特”就以上好的香料闻名于世,同时它也向北方的文明古国提供大量的雪花石膏,用来制作神庙以及法老石棺中各种精致的器皿与摆件。在机器时代的末期,这个后来以“索马里”命名的国家竟然成了全球最臭名昭著的海盗猖獗之地。即便是几乎整个大陆都陷入酷烈的滔天战火的大崩溃时期,那里的海盗也没能销声匿迹;在黑暗时代降临整个人类社会之后,那个尖岬的海盗又像茂盛的野草一般疯狂生长——因为那里扼守海洋交通的要冲,而且极为靠极为丰饶的北印度洋。在此后的数百年里,这个国家被******的人们重新命名为“蓬特”,并且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海盗与土匪窝子。它吸引了整个中东地区的流氓、人渣、逃犯、刽子手……像苍蝇吸血一般疯狂地投奔过去,用某种不可思议的信仰把他们团结(或者说引诱)到一起,毫不留情地截杀来往于红海的船只,朝着那些林立于北印度洋的“领地”们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可怕袭击,在它的全盛时期,蓬特的黑色触角竟然能够深入波斯湾的腹地……当然,现在的蓬特和哈桑领地乃至红海出海口那些大大小小的领地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他们互相敌对也互相勾结,在某种情况下能够一同参与利润丰厚的奴隶、机器零件与珍珠贸易,更多的情况下则是彼此蚕食与算计。
蓬特与它北面的那个强大的邻国——努比亚的关系一直是让世人最困惑不解的地方。无论从文化的脉络,还是从社会结构,乃至从人民的心理与气质上来看,这两个国家应该是完全的死敌:一个是高度集权与**的、有着严明纪律与秩序的国家,一个是由人渣与强盗组成的乱哄哄的大杂烩。神奇的是,这两个气质截然相反的国家竟然在数百年内都相安无事——努比亚一门心思关起门来搞建设,而蓬特则是执拗地向东方的海洋上索取资源与财富。
为了向传说中的努比亚“国王谷”进军,桑贾伊和他的兄弟们倾尽了全力——他们将提供整整5000人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统统装备了他们能够获得的最好的、有些还是从机器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少校一干人等为桑贾伊的决心惊呆了,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他们一路追寻的那个目标的价值和沉甸甸的分量。
哈桑人准备好了一张巨大的北非地图——在这个时代,任何遗留下来的、机器时代制作的精确军用地图都像金子一般珍贵——在上面完整地标注了整个努比亚以及蓬特的山川地貌。不过,它的最大的缺陷就是……过时了。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深入那两个国家并且活着回来,完整而又详细地勘察它们的军事力量布置、重要城市分布等等对于制定战争计划至关重要的信息。人们只能依靠上一个纪元遗留下来的东西,结合各种各样的道听途说来制定方案。
“他们也只能靠猜了,”少校垂头丧气地捅了捅白雪寒的胳膊,“和那个宝贝四叶草计划一样,一切靠运气。”
“更惨,”白雪寒也沮丧极了,“还不如四叶草计划,完全是在赌博了。”
至于孔定边,则全程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这群始终在激烈争吵的人们。他完全是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投入其中的——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糟糕的地步了,看你们还能折腾出什么来。当然,可怜的孔定边也没有选择,只能随着这群人把自己交付给完全未知的命运;在这一天最多的时间里,他的心思则完全用在回忆他那刚刚死去的妻子之上了。他的内心在不停地摇摆——有时候,他真想抢过一艘小船,一个人消失在海平线上,逃离这一切,逃离这些该死的烦心事;而在一瞬间,他又回想起汪媚媚临终时那睁得大大的眼睛——她是在鼓励他坚持下去吗?还是劝说他回老家去,像一个普通农民那样过一个安安稳稳的日子?她最终是在希望他娶了明月吗?……
一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偷偷瞧了一眼明月。明月永远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不到关键时刻,她是永远不会用她的手语来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的。当然,这也是一个漂亮姑娘……可惜是个哑巴,唉!一想起“哑巴”二字,孔定边的思绪又飞快地飘到了孔博森的身上。那老头竟然还活着!竟然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地方再次相见!他悄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老头子,发现他整个人蜷缩到座椅里一动不动,在烛光照耀下竟然如同僵尸一般。他怎么萎缩成这个样子了!孔定边大吃一惊,脑子里走马灯般回旋起在凤山时期那位“孔老爷”威风凛凛神采奕奕的样子。
孔定边正在胡思乱想,屋内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混乱的、热烈的新**。所有的人都在脸红脖子粗地争吵着、叫骂着,他们身披的白袍在上下翻飞,煽起了充斥着浓烈烟气的污浊空气,烛光在小小的旋风中疯狂摇曳,光影错动更加剧了偌大空间内的混乱。
孔定边有些惊慌失措地向少校探听情况,这才得知人们毫无章法的讨论已经越扯越远,已经开始扯起了另外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蓝海和科钦的问题!
蓝海也就罢了,而“科钦”则让孔定边内心一颤——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