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定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他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天昏地暗,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而房间内的女人们早就相互搂抱着哭作一团。
孔定边的老婆,他从龙潭的深渊之中抢救出来的、在吉塞拉号上匆匆娶来的、在她的肚子里种下小生命的女人,死了。
那架该死的“轰炸六型”飞机可把他们害惨了。这个800年历史的老古董实在是太老了,即便整个机身装满了燃油,也支撑不了它飞到8000公里的航程;而全程在1万米的平流层中飞行,更是要了它的老命!
飞机从克拉的机场起飞不久,飞机上的人们就开始同层出不穷的毛病和故障进行搏斗。好在他们的航线笔直指向西方,不需要太多复杂的转弯与升降。谢天谢地,这一路上的天气也很好,没有什么雷暴、风切变等等置人于死地的可怕气象。
喷气式飞机的高速使得这群人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便飞到了大洋的上方;而在他们已经看见了天边的那些云霭,并且证明是海面上的巨大钢铁花环(其实是哈桑等人的海上领地)时,一直在全功率运行的喷气式发动机终于支撑不住了,飞机开始拖着浓烟飞快地掉着高度。
飞机的正副驾驶,艾利逊少校与白雪寒小姐用尽最后的力气操纵飞机完成了一次笨拙的海上迫降,当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开飞机上的充气救生筏时,那架可怜的老飞机在身后很快解体了;而身边的救生筏也由于岁月过于久远一直在漏水,这些倒霉蛋还不得不同温暖的印度洋的海水进行搏斗。
哈桑的卫队把这群**的闯入者救了上来,然后关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皮屋子。那些人引人注目地把孟图霍特普王子单独抓走,押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孔定边一行人还未来得及对这一新的牢笼进行考察,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汪媚媚开始大出血了!
“一定是刚才迫降时的冲撞,伤到孩子了!”孔定边的眼睛变成了吓人的红色,一边手忙脚乱用肮脏的被单给他的妻子止血,一边大声吼叫着,“一定是!”
“叫人!快叫人!”少校也急了,一边帮助孔定边,一边扭过头冲着几个吓呆的女人高叫着,“别傻愣着!”
汪媚媚的身下很快出现了一大摊血,而她一边柔弱地哭着,一边则像发了疟疾一般浑身颤抖。
“我冷,主席,我冷……”汪媚媚的嘴唇开始发灰了。
白雪寒和燕妮冲到门口,用各种语言高声喊叫着。明月吓得手足无措,只能紧紧握着汪媚媚的手,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至于两个孩子,早就抱在一起哭声震天了。
“别哭了!”少校怒吼道,“快来帮忙!”
很快,就有几个身穿白袍的人打开门冲了进来。他们看了看汪媚媚的情况,又有一个人冲了出去,一路叫喊着向远方跑去。
“他们是什么人,是什么人?”白雪寒的脸变得惨白。
少校正要大声怒骂,门口光线一黑,又有几个人抱着不知名的包袱冲了进来。他们把少校和孔定边推开,熟练地抖开包袱,拿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器械和皮管,开始对汪媚媚进行抢救。
大出血止住了,但是躺在床上的汪媚媚已经气息奄奄,脸色也变成了极其吓人的灰绿色。
一名白袍的汉子看了看他们,用沾满血迹的手在脏兮兮的墙壁上写了几个字:Sheisdying(她要死了)。
“No!!!”少校发出了一声骇人的惨叫,冲过去大声嚷着,“Youmustsaveher!Ibegyou!”(你一定要救活她,我求你了!)
那群白袍人摊了摊手,默默地收拾好了包袱,又像旋风一般从门口消失了,留下了几个呆若木鸡的人,以及满屋子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孔定边的神经就要崩溃了,他从那群人的行为中似乎得知了什么,扑上去揪住少校的衣领子大声吼叫着,“他们说什么?”
“你老婆要死了,”少校脸色惨白,“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啊……”孔定边如同五雷轰顶,转头扑到了汪媚媚的床前。
他的妻子静静地躺在肮脏的小床上,一股难闻的臭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仅仅数分钟的时间,原本丰满圆润的脸颊就已经瘪了下去,生命正在她的体内一点一点消失。汪媚媚吃力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紧紧握住了孔定边的大手,眼泪像小溪一样静静地流淌。
“我的丈夫啊,我要死了,不能陪着你了……唉,”汪媚媚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啊,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了……”
孔定边已经泣不成声。他和这名女子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半年而已,却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大事件、大磨难!当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心爱的妻子时,却不得不面对即将失去她、而且是永远失去她的可悲现实,灵魂深处涌动的悲伤如同决了堤的河水一般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他尽情地嚎哭、呜咽,无助地捶打摇摇欲坠的小床……他感觉自己就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