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人倒是非常爽快地首先满足了孔定边的小小要求——将他怀孕的妻子汪媚媚接到了身边。汪媚媚的肚子已经隆起,并且开始了剧烈的妊娠发应,好在克拉人并没有为难留在地面上的绝大多数吉塞拉号的船员,他们的饮食习惯也秉承了这个地区传统的酸辣口味,那位女人吃得总算比在吉塞拉号上丰富营养得多,短短几天就养得又白又胖,这让孔定边的心也放了下来。
“克拉人还不错,比较厚道。”孔定边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还有我的两百人呢。”燕妮冷冷地说,孔定边的心里顿时猛地一沉。
“我们要是一起走的话,你和你的老婆……”燕妮拍了拍孔定边的肩膀。
孔定边沉默地低下了头。这两天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这个敏感的话题,或者有一种习惯性的侥幸心理——装作不知道,也许就过去了。可惜的是,骨肉分离的前景依旧高悬在他的头顶,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眼睁睁地向那个深渊慢慢滑去。如果他选择留在这里呢,留在这个巨大的地下巢穴之中、朝夕陪伴他怀孕的妻子呢?那么,他的前途命运又将如何呢?追寻逝去辉煌的崇高理想、探索未知世界的巨大热情、对朋友与战友们的承诺与责任、对骨肉分离的难以割舍、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轮番在他头脑中交织翻腾,煎熬着这名30多岁汉子的内心。他痛苦地捂住了脸。
“你要走就走,去完成那个计划。”汪媚媚本来正在香甜地吃着一碗酸米粉,一听燕妮这话便慢慢放下了碗,满怀柔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可惜呀,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为了我们的娃娃,”她慢慢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一个人在这里,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你胜利完成计划之后,一定要来接我……你要好好活着呀,我们的娃娃不能没有爸爸,他要看见自己活着的爸爸……”这女人说到最后,头垂得低低的,已经泣不成声了。
孔定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连忙坐了过去,搂住妻子的肩膀轻声安慰起来。汪媚媚把头埋在丈夫胸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也留在这里,照顾你的老婆。”一直默不作声的明月有些激动地比划起来,“我毕竟是个哑巴,参加这样一个复杂的计划非常不便,很有可能拖累你们。我和汪媚媚比较熟悉,我也会拳脚功夫,一定能够照顾好她……”
“你不去?你和她都留在这里?”孔定边惊讶地看着明月,看着这位从凤山的山顶上就跟着他的姑娘,“你们在这里,危险性知道吗?……”他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也刷地下来了。
……
就在房间里的几个人上演生离死别的大戏时,白雪寒和少校风尘仆仆闯进了房间——这两天来他们一直在克拉人那边进行某种“谈判”——面色焦急地喊道:“快,我们走,克拉共和国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刘主席要见我们!”
吉塞拉号的这伙人再次登上了列车,再次穿过脚下那座庞大而又神秘的地下城市;车厢内依旧坐满了克拉的军人,戒备森严——要么是所谓的“克拉伪政权”劫持的警报依旧未能解除,要么就是克拉人对他们还不能完全信任——倒是这位“刘主席”的姓氏引起了众人的浓厚兴趣;如果真像白雪寒所判断的那样,那么这个地下国家极有可能是刘氏家族控制的一个披着“共和国”外衣的家天下之国罢了,正如同他们刚刚经历过的那个龙潭“靖氏”政权一般。
会见是在一间朴实无华的大厅里进行的,室内的陈设简直同“刘委员”的办公室一模一样。而那位“刘主席”竟然只是一位30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这让吉塞拉号的人大跌眼镜。
“欢迎,欢迎远方的贵客,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刘主席满面笑容伸出了手。这是一位身材结实、面目柔和的年轻男人,粗重的眉毛和厚实的嘴唇显示出一副忠诚憨厚的老实模样。几个人偷偷瞄着他的脸,试图在相貌上捕捉到一点同那位漂亮的“刘委员”相似的成分,但他们一无所获。
宾主落座后,刘主席开门见山提了两个问题:
第一,白雪寒和少校到底同意不同意协助执行克拉人的战略偷袭计划?
第二,孔定边,明月,燕妮和楼小八姐弟,是否要随机同行?
吉塞拉号的客人们干脆利落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不过明月明确表示她不去。
刘主席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明月,在那一刻,柔和的眸子中精悍的光芒一闪即逝。
房间里的气氛立即欢快起来。刘主席一摆手,几名女兵流水般端上来本地的各种水果——时值盛夏,正是地面上香甜的热带水果大量上市之时——以及美味的冰镇饮料。装在精巧的玻璃杯中、冒着气泡的、凉丝丝的甜水让所有人都啧啧称奇,尤其是那位热衷于生活享受的孔主席,他这辈子可是头一次喝冰镇的饮料!
“孔主席,我们克拉人的生活品味,不必您的龙潭差吧?”刘主席递过一杯饮料,笑眯眯地说。孔定边的脸一下子红了,唯唯应答而已。
“我很高兴,克拉共和国和龙潭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