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的大屋子里传出了巨大的噪音,听上去像是木制的家具爆裂开来的脆响。紧接着,房间的大门“砰”地一声炸开了,木屑飞散得到处都是。一个黑影闪电般从屋内冲出,冲着孔定边和女护卫发出骇人的“呜——呜——”的叫声!
孔定边大吃一惊,刚刚站起身来,那黑影就已经冲到眼前,飞快地把一个东西塞到了他身边的女孩手中,然后拉起她就往院子的大门口跑!
原来是刚才那名跟随孔老爷进去的女护卫!
“孔老爷呢?里面怎么了?”孔定边急急忙忙跟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嚷嚷着。那女孩儿并不答话,干脆拽着他一起朝前冲。这时,院子里已经火把攒动,大批人马从屋子里吵吵嚷嚷的跑出来,“站住“的大声叫喊,同踢踏的脚步声、拉枪栓的哗啦声纷乱地夹杂在一起。
“小心!“孔定边大叫一声,一下子把两个女孩都拽倒在地上。身后的追兵开火了,在此起彼伏的闪光和砰砰声中,滚烫的子弹嘶叫着擦着腮边而过,打在廊柱上、地面上、砖墙上劈啪作响,激起了浓烈的烟尘。孔定边的心脏狂跳着,捂着脑袋躲过了第一轮齐射,他的双眼被炸起的碎屑刺激地眼泪长流。那两个女孩飞快地跳了起来,在黑暗中熟门熟路地向屋后的花园跑去。孔定边忙不迭跟了过去。
追兵们叫喊着穷追不舍,步枪密集的子弹像水龙头一般浇了过来。孔定边和两个女孩只好再次卧倒,连滚带爬地向一座假山滚了过去。好在屋后的大庭院内到处是假山水景,密密的灌木长到一人多高,这为三个逃命者提供一个绝佳的隐蔽场所。他们猫着腰,狼狈不堪地在假山间钻来钻去,躲避着密如飞蝗的子弹。追击的士兵们开始分散成一小队一小队,在占地庞大的后花园内开始进行严密的搜捕,彼此之间大声叫嚷着喊话联络,不时开上几枪。
黑夜救了他们的命。三个人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进一个幽深的假山洞窟中,那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给人一种虚幻的安全感。两个女孩悄悄坐了下来,似乎打算休息一下。孔定边满脸是汗,拼命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两个女孩并不答话,只是剧烈的喘息着。
孔定边这才想起,孔老爷说过,她们是哑巴。
一个女孩突然捂住孔定边的嘴巴,使劲往地上一摁。只见眼前强光一闪,随后传来砰砰砰的巨响,一大团灰土簌簌从洞口落下。孔定边被烟尘刺激地想咳出来,但他拼命忍住了。几乎就在同时,洞窟外出现了几束光柱不住地扫来扫去,紧接着传来了几个人低声的咒骂和纷杂的脚步声。孔定边惊恐地瞪大眼睛,低低地趴伏着。那女孩捂住他嘴巴的手也湿湿的渗满了冷汗和沙子。
脚步和强光在洞**替出现,孔定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脚下突然又传来了连绵不断的、沉闷的爆炸声。这一次感觉整个凤山都跳起来了,山体内部开始出现了恐怖的建筑结构坍塌的声音以及巨大刺耳的钢铁摩擦声。
院子里的追兵似乎一下子停止了,在短促的口令下集合起来,脚步声随即渐渐远去了。
孔定边和两个女孩又在洞里趴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钻了出来。院子里漆黑一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刚才那场激烈的追击和纷乱的人群似乎就像一场幻觉一般。三个人观察了半天动静,鬼鬼祟祟贴着墙根跑到一个大水缸后面躲了起来。借着朦胧的火光,孔定边这才发现两个女孩面白如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下一步该怎么办?眼下蓝海人似乎正在猛烈地进攻这个山头,自己稀里糊涂来到孔老爷山顶上的老窝,孔老爷又莫名其妙不见了,他和两个女孩被一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怪人追杀半天,而且这俩女孩还是哑巴……该怎么办?怎么办?他的脑门上冒出了阵阵冷汗。
一个女孩呻吟一声,突然软软地躺了下去。孔定边这才发现,这位从刚才房间内冲出来的女孩受伤了。他伸手一摸,感觉到女孩柔软的腹部竟然全是黏糊糊的冰凉液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猛然冲入鼻腔。女孩疼地叫了一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另一个女孩“呜”地哭了出来,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她。
两位不能说话的女孩紧紧抱在一起,“呜呜”地小声哭叫着,声音短促而又激烈,让孔定边又心酸又难过。他脱下厚厚的棉衣,想把那名受伤的女孩包裹起来,另一个女孩激烈地摆摆手,坚决制止了他,然后一头扑倒在她胸前,压抑地痛哭起来。孔定边摸摸她的鼻翼,才发现那个女孩已经停止了呼吸,额头和脸蛋还都是温热的。
女孩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哭得撕心裂肺,消瘦的肩头痛苦地一抽一抽。孔定边的眼睛也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尽管他并不认识那位女孩,但毕竟和她共处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件;更何况,就在刚才她还救了自己一命。孔定边蹲了下来,呜咽着轻轻劝慰着那位痛不欲生的、可怜的女孩。两人悄悄哭了一会儿,把女孩的尸体拖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用石头和树枝严密地盖住。
两个人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