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防空警报和巨大的喧嚣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凤山在瞬间变成了暴怒的怪兽,挣扎着醒来了,瞪着血红的眼睛寻找着对手,试图要把打扰它休息的敌人撕个粉碎。十几道探照灯雪亮的光柱直射天空,狂怒地四处摆动着、搜寻着,试图想咬住那些来自天空的不速之客。在纷乱的光线中,可以看到有不少小小的黑点一闪而过,其他编队的滑翔机群也释放下来了。
少校和他的伙伴们依旧蜷缩在四架颤抖的小飞机中,心惊肉跳地穿越过突然喧哗热闹起来的夜空。巨大、明亮的体育场就在眼前,可以清楚地看见空旷的、灯火通明的大广场、主席台,以及看台上乱哄哄的、乌云一般的人群。那艘可怜的旗舰飞艇正好掉在主席台后方的看台上,把场外的高台、场内木制的看台以及一大片木结构全部引燃了,冲天的火苗熊熊燃烧着,人群像慌乱的无头苍蝇一般跑进跑出,混乱的哭叫声响彻云霄,简直如同地狱的场景一般。
少校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好了,飞机几乎没怎么转向,直直地朝着主席台直扑而去——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祈祷,希望伟大的海神能够保佑他们顺利地着陆,然后在这一大群该死的、疯狂的人群中找到孔博森,捕捉到他,并能把他带出来!
“打开保险!低头!准备着陆!”少校大声叫喊着,朝舱外出了最后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小飞机朝中央的广场猛扎下去,其他三架紧随其后,以每小时100多公里的速度扑向主席台。看台外围的几个高高的木架一掠而过,人群的惊叫声、间或还有火枪开火的火光以及沉闷的砰砰声瞬间甩在了身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四架飞机在巨大的冲击和漫天的烟尘之中,在万人大体育场的正中央着陆了。两架不幸的飞机翻滚着直直撞到了主席台前的看台下,立即散架了。在看台上的人们可怕的震天叫喊声中,少校和他的伙伴们顾不得被冲击力折腾得鼻青脸肿,飞快地从滑翔机的残骸中爬了出来,一边拼命扔着烟幕弹,一边展开队形、一瘸一拐地向主席台发起了冲击。在烟幕弹暴起的白色浓烟中,人们叫喊着抱头鼠窜。看台两侧地面的出口很快涌出了大群大群身穿黑衣的兵丁,狂喊乱叫着向这边冲来。少校手中的自动步枪猛烈地开火了,密集的子弹像暴雨一般泼洒过去,那些可怜的兵们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一拨又一拨倒了下去,就像被狂风吹过的麦田一样。
看台上乱哄哄的人群中,开始有人向他们开火反击了。不过孔老爷的兵丁们装备的都是落后的火枪,发射的大都是铁砂、铅子一类的东西,砰砰啪啪烟雾缭绕看着热闹,杀伤力其实为零;过近的射程还极其容易误伤自己人。不少无辜的看客反而在凄惨嚎叫声中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前。
少校和他的同伴们毫不理会眼前嗖嗖乱飞的铁砂,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开始攀爬看台。那些土老帽们全都被这些从天而降、面目狰狞的人吓坏了,要么就像傻子一样呆坐在那里,要么就是尖叫着转身逃命;人们互相践踏着,嘶叫着,场面一片混乱。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直直地挡在少校前方,由于恐惧竟然忘记了叫喊,场内时隐时暗的火光映出她困惑不解的表情——少校一辈子都记得这个古怪的表情——他毫不犹豫地开火了,在自动步枪“砰砰“的点射声中,眼前的人群大批大批地倒下,铺就了一条通往主席台的血肉之路。
孔博森的人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和混乱中恢复过来,开始大规模组织反扑了。看台的几个出入口不断涌出越来越多的兵丁,孔老爷手中为数不多的自动武器也悉数上场,这给少校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孔老爷的黑衣兵们和少校的绿衣兵们开始忙不迭地寻找掩体——往往是无头苍蝇一般嘶叫奔跑的看客们或者他们的尸体——展开对射。场内一时子弹横飞,小小的铅块带着呜呜的嘶叫声大片大片地播撒着死亡。
“主席台!跟我冲!”少校举起了冒着青烟的自动步枪,飞快地换了一个弹夹。孔博森的反击力度超过预计,情况开始变得严重起来。身后跟了七名小伙子,人人都是满脸黑烟肮脏不堪,有两个家伙还挂彩了,脸上的污血更显得狰狞可怖。少校突然发现,主席台上有一大群人乱哄哄地从台阶跑下来,向看台下方的主出入口跑去。
情况紧急!如果孔老爷就在其中的话,那么今晚的行动将前功尽弃,少校和他的战友们的牺牲将一钱不值。
“封锁那个出口,快!”少校暴躁地叫着,一边朝着那个出口开火,一边跌跌撞撞向主席台跑去。他的战友们也都朝着那个出口猛烈地设计,八支自动步枪令人恐怖的吼叫着,那个出口附近的人大批大批的倒下,几乎把门口全都堵死了。主席台上的那批人又骇人地嘶叫着跑了回来,迎头便撞上少校自动步枪的火网,大批人像被重锤击中一般纷纷倒下。
“穿长袍的人不要打死,穿长袍的人!”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少校用一种可怕的尖利声音大声喊叫着。就在此时,四周的人群之中又掀起了了巨大的声浪。两架小滑翔机带着可怕的嗡鸣声冲进了体育场上空,却一头撞上了外围的木制高台,飞机上和木台上的人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