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袖色生病,霁沐曾和衣在她旁边躺了一宿,方便就近照顾她。袖色那时睡得倒也安分,除了爱踢被子外,不流口水、不说梦话、不磨牙,也不会在床上滚得东倒西歪。所以对于袖色“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的头口警告,霁沐没多想。
然而,没多想的后果就是他自己翌日被惊了个彻彻底底。
同样熟悉的气息,同样爱踢被子的习惯,甚至脸蛋、身材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身量怎么变长了?
袖色是被一道视线给压迫醒的,试问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睡觉,就算在梦中恐怕也会清醒过来。掀开眼帘,巴眨了一下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干涩的眼睛,袖色道:
“霁沐,我脸上开花了?”,为何一直盯着她?
“不,你的脸很正常,只是你的身高不正常。”。
霁沐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成语“揠苗助长”,一夜之间身高飙升了一个脑袋的距离,这个速度够快赶上使用增高术的效果了,这么快速地长高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呀?
袖色闻言,刚才还睡意朦胧的眼睛猛然瞪大,她一把扯开被子甚是欣喜地看见手脚都变长了,她现在的身高总算从六七岁的年龄段,晋级到了十二三岁的水平了。
听见袖色愉悦的笑声,霁沐望了她一眼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这是陈述句,袖色表现出来的是欢喜与愉悦,霁沐没发现她有一丝的讶然和诧异。袖色瞟了一眼霁沐,道:
“我昨晚不是稍微提醒了一下你吗?你自己没当一回事,刚才被吓到了吧?”。
他才没有被吓到,他最多就是不适应罢了。他和袖色相处了半年多,无论是思维上还是视觉上都已经有了固定模式,自动把她当成一个女娃娃。
所以,当一夜长大的事出现在袖色头上时,霁沐心里有一点别扭,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在他心里,袖色怎么变还是那个袖色,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始终保持一颗干净、纯洁的心就好。
“还好,看多两眼会习惯的。”,霁沐道。
袖色望天,瞧见霁沐这幅只维持了一炷香不到的惊诧感,她不由地道:
“如果我说的这些日子随时都可能会再次发生这种状况—— 一天一模样,你总不可能每次都能只看两眼就接受了吧?”。
“你的身体这么快就能与修为融合了?”。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重要,霁沐无视了袖色的话,提出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道。
袖色耸耸肩,道:
“我是神和魔的后代,身体和修为的融合期有多长,每一个人都有区别,占古当初就用了三个月而已。可明显的我现在才刚开始,我也是昨晚才倏然有种预感,今天醒来会有点变化,没想到是长个子了。”。
拢了拢耳边长了不少的头发,袖色嘀咕道:
“下次遇见梼杌时,我一定会让他看看,谁说我头发还长不长的?瞧,这不是长得长长了吗?”。
袖色心里还惦记着初次见到梼杌时它说的那句话,老想找个机会反驳一下,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霁沐在一边有些哭笑不得,不就一句话吗还值得她惦记那么久?
身量增长了,怎么不见性子稳重点,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随意地长发用一根簪子绾了起来,袖色迫不及待地往隔壁房间走去,她想要照照镜子。霁沐目送着她一路蹦跶着回头,好笑地摇了摇头。
一个夜晚的调息,体内躁动的气息总算平静了,只是他不是用正常的解毒方式,所以春~药的成分或多或少会残留在体内,不过并不影响他的日常行为,等过个三两天自然会完全消去。
爹娘留在他身上的法术已有半年多没运转了,也许在下一个时辰、也许在明天、也许还要等几年,它会毫无征兆地发作一次。不管会在什么时候,他和袖色该离开这里了,他得尽快把镇魂珠拿到手。
袖色的身体会逐步出现变化,他得先一步做好准备。
想起爹娘离去前交代给他的任务,霁沐嘴角边仁慈的微笑糅杂了一丁点说不出的情绪。
神魔的后代,是不被这个天地所容许的。他们的力量与修为一旦成熟了会达到一个无法估测的强悍度,若性子中魔性比神性显著,很容易会令天地遭殃,毕竟他们太强大而世上能阻止他们暴虐的人又太少。
霁沐不曾与占古接触过,但这些年来一直没听过什么重大的消息,想来占古能很好地控制自身的神魔属性的平衡。但他的存在对于天地来说终究是个威胁,只是爹娘已经有了安排,占古轮不到他来管。
而那个属于霁沐的任务则是占古的妹妹——袖色。另外一个神和魔的后代,体内蕴藏着比她哥哥更厉害却也更不稳定的修为。
起初霁沐没乐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但他的爹娘明显棋高一着,用术法把霁沐丢到了袖色面前,准确说是把受伤的霁沐扔在了袖色的家门口,顺带着弄折了袖色心爱的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