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饱就进行剧烈运动,袖色拉着霁沐狂奔三百里停下来后,憋不住长长地打了一个嗝。
霁沐往旁边避了避,袖色瞧见他的小动作后,默了下道:
“不就打了个嗝吗?”。
霁沐微笑着望着袖色没有作答,转移了个话题道:
“这里是哪儿?”。
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河面,晚风中摇摆的芦苇,大树上吱呀歌唱的昆虫,好静谧的地方。袖色四处望了望,然后很不负责地道:
“不晓得。”,她只会跑路但从来不会认路。
轻叹了口气,霁沐揉了揉额角,白色的衣角在地面上划了个圈,他转身挑了条小路朝前走去,袖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错综复杂的小道,七扭八拐的胡同,在袖色彻底晕头转向前,霁沐道:
“再见。”。
袖色一抬头,发现客栈离她仅有三步之遥,没等她把钦佩的目光投注在霁沐身上时,他已经翩然上了楼梯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留下一个白色的背影给袖色。
有方向感很了不起吗?袖色哼哼了两声随即也回了房间。她今晚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有小床可睡、有被子可盖、有枕头可搂的感觉,那一定是幸福的感觉!
袖色刚让小二送了一桶热水上来,衣服脱了一半,就发现霁沐的房间传来细微的打斗声响,她眼神一凛,草草把脱下的衣服披上,冲到了霁沐的房内。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强势的修为波动,袖色急忙用力地一拽,撑开一个禁制把霁沐护在身后。两股修为相触,两两相抵消,人是完好无损,不过屋内的家什在瞬间化为了齑粉。
“霁沐,想不到你也有躲在别人身后的一天,还是个头发都没长长的女娃娃。”。
你才女娃娃,你全家都女娃娃!
袖色瞪着对面的人,心中气呼呼地道。长了一万年还是六七岁的模样,这是袖色心里一个不甚愉快的结,这下被狠狠地戳中,她脾气也上来了,嘲讽地道:
“阁下眼力真好。”。
“难道你想我叫你老太婆?一万岁,嗞嗞。”。
那人口里发出了感叹的声音,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让人气恼,袖色气极发笑,她道:
“我几岁干卿何事?倒是阁下连真容都藏着、捏着,莫非是长了一张非男非女的脸?听这声音还真的十分可能,唉。”。
袖色叹了一口气,用一种“你真可怜,连性别都没有”的目光瞅着对方。那人闻言,桀桀地笑了,尖细的笑声中带着丝丝的低沉质感,袖色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都被他的笑声给吓得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霁沐一直紧盯着对方,看见那人发出刺人耳膜的笑声时,他悄然迈前一步恰好挡在袖色面前,直视着那人暗藏杀意的眼睛道:
“梼杌,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
这话是指不要把袖色卷进来。
梼杌还没开口回应时,袖色已经蹦了起来,她小手一拨把霁沐推到一边,瞪着大眼睛对着梼杌一顿猛瞧。
“梼杌不是与穷奇、饕餮、浑沌起名的四大凶兽之一吗?它就是其中一只?怎么越看越不像?”。
听闻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梼杌。可惜眼前这只梼杌压根没有半点兽形的模样,它不会是冒牌的吧?
袖色在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霁沐和梼杌同时被袖色的话给呛了下,霁沐嘴边的笑慈悲而温和,但他的眼神明显就传达出是一种“我好想说我不认识你”的信号。
“忽然间觉得你很好玩。”。
梼杌似笑非笑地眼睛瞟了袖色一眼,道。然后它对霁沐道:
“今天没心情杀你了,改日我会再来的。”。
话讲完,梼杌也消失在黑夜中,若不是房间落满了木屑,袖色会怀疑刚才是否曾有人光顾过。他巴眨了一下眼睛,小嘴一撅道:
“好任性!”。
要来就来,说走就走,心情阴晴变化就在一瞬之间。
“霁沐,你怎么和它纠缠上的?”。
袖色好奇地转过身子问道。
霁沐的视线随着她的转身,落在了她松松垮垮的衣襟上,细瓷般的颈项从雪白的里衣中露出来,两条带子草草地在腰间带了个结。一头青丝放下,发尾柔顺而笔直,在窗外射进房内的微弱烛火中,透着漆黑莹润的光芒。
明明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为何会觉得此时的她,有种惊艳的美。既有孩童的纯真,又有女人的娇媚。
霁沐心中念了十次清心咒后,他才堪堪把视线从袖色身上移开,他借着扶起掉落的烛台的举动,来掩饰刚才生起的奇怪感觉,他道:
“八千年前,我被传送到西荒的某个沼泽中,梼杌它的弟弟不小心被我给砸死了。”。
袖色嘴巴张成了“O”形,她不禁伸手捏了一把霁沐的胸,等她反应过自己干了什么后,霁沐已经浑身僵硬在原地,嘴角一贯的笑隐隐有崩塌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