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孩童赤足立于木扎的篱笆上,仰头望着不远处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微风中打着旋儿悠然落在草坡上,像一把把展开的金羽扇又似一个个穿着黄裙子的姑娘。树上垂挂着一颗颗圆润的白果实,瞧上去煞是惹人可爱。
天空湛蓝如水洗,没有一丝的云彩,在这秋意正浓的收获时节,那名孩童却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大人般轻叹了一口气,脚尖轻点,身子轻盈地飞起,灵巧地落在了银杏树的枝桠上。
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树上摘着银杏果,然后一颗颗拨开果实白色的外衣抛进嘴巴里,两只不穿鞋的脚丫子悬挂在外顽皮地前后晃动着。
蓦然,她瞧见百丈之外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眼睛一亮,丢掉手里的果壳三两下跃到了银杏树的树冠上。小脚丫踩着一片金黄的叶子稳稳地立在其上,朝远处使劲地挥着手。
眨眼的功夫,先前还在百丈外的身影已经尽在咫尺,他抬头望着高高站在树上笑得欢快的女孩童,皱了皱眉道:
“袖色,下来。”。
袖色扁扁嘴,乖巧地跃了下来扑倒占古怀中,像只树袋熊一样黏在他身上,道:
“你又瞒着我出去了,每次都不带我!”,害的她今天都无聊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了。
“你能改改你女汉子的本性,我会考虑的。”。
占古任由袖色挂在他身上,好似没感觉到任何重量地往院落里走去。袖色不满地扯了扯占古的头发,道:
“爹娘不负责任就算了,你作为哥哥就不能对我稍微好点吗?哪有这般说自己妹妹的。”。
想起那对率性到简直是任意妄为的爹娘,袖色就满肚子的怨言。
她家娘亲前一刻刚生完她,后一刻就甚是随意地把尚在襁褓中的她,往一个**岁大小的男孩子手中一塞,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吧嗒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然后高高兴兴地牵着她爹的手一溜烟地出门游玩了,而且至今还没归家。以至于袖色打小跟着哥哥占古长大的,爹娘长得是圆是扁,她压根不清楚,但从她和她哥哥的模样推测,他们两位大人应该长得人神共愤。
据哥哥占古说,那对生完她就跑去玩耍的爹娘,一个是魔、一个是神。
跨种族的孕育总会比较困难,他在娘亲的肚子里呆了万年才生下来,结果爹一个不小心又让娘给怀上了,然后又是一个万年的怀孕期。前后加起来两万余年的时间,这对好玩的夫妻硬是没离开这块地方一步,所以刚生完她,他俩就憋不住地往外冲了。
对此,袖色除了无语也只能默默接受,她是一个没爹没娘疼爱的孩子的事实。
虽然如此,不过她那从未谋面的爹娘倒是给了她一个无比强大,强大到有些变态,变态到有些恐怖的基因。
神魔的后代,比魔和神的力量都更为强悍,这一点袖色深有体会。因为她自出生后,就把方圆万里内家家户户的孩子都给整哭过。闹到现在,只要袖色出门,有她在的地方其他孩子全会主动退避三舍。
袖色颇感委屈,她不就是在打架的时候都是一招就把他们给打趴在地上。再说,她只是放到他们,又没对他们进行身体上的伤害,为何见到她就像兔子见到老虎一样?
对于自家妹妹那种已超越身体打击,到达高层次的心灵打击的行为,占古叹气却也不点破。望着袖色皱成包子的脸,他甚至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终于有人能明白他小时候的烦恼了!
神魔后代生长期都比较长,袖色刚出生那会,已经一万岁的占古瞧上去像个**岁的孩子,袖色似乎更加缓慢,眼下瞧着就是个五六岁的丫头片子。
占古看在眼里,惊在心中。
生长的时期越长就代表着体内的力量越强大,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调适。等力量完全与身体融合了,就会长得很快,基本上一天一个模样。
而占古在千年前,力量与身体已经融合完毕了。现在的他是个双九年华的翩翩少年,每次出街都有怀春的少女朝他暗送秋波。
对此袖色强烈地感到忿忿不平,她也好想快高长大,可惜就是不如愿。
“袖色,我们家附近来了个新邻居,你去打过招呼了吗?”。
走到厨房,占古挽起袖子淘米、洗菜准备他们兄妹二人的晚饭。袖色见占古要做饭,眼睛一亮从他身上滑了下来,紧紧盯着炉灶,边敷衍地回答道:
“没有,我去了难免又吓到人家。”。
占古手上的动作不停,手起刀落,一条青瓜就变成了青瓜丝,他对袖色道:
“这次来的邻居比较有意思。”。
“哦。”。
袖色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她催促道:
“哥,你再快点啦,我肚子好饿了。”。
占古知道袖色现在满脑子都是饭菜,也不多说,一刻钟后,四菜一汤妥妥地摆在了袖色面前,袖色欢呼一声举箸开始横扫。
望着一顿风卷云残的袖色,占古默默地为她盛多了两碗饭搁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