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沐有一瞬的恍惚,眼前的她和很久很久前的记忆重合,当时的她,好奇地对着他说了同样的话。
“袖色仙子,我的名字是霁沐,不是积木。冰雪初霁的霁,沐浴佛光的沐。”。
袖色懂了,原来他是出生在雪地里的,难怪爱穿白衣。一个仙的本体或者刚化形的环境对于这位仙来说挺重要的,因为这决定了此仙的穿衣风格。
比如,孔雀族的仙就对花花绿绿的衣服情有独钟,当然这在他们族群内叫做风格。
比如,袖色的本体是红线,她身上的衣裙亦是红色。
袖色笑了笑,换了个话题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叫袖色?”。
无怪袖色有此一问,她三千年前刚化人型,就被丢到了红鸾阁,过起了为六界众生姻缘操劳的日子。就算九重天不缺乏对她这个,受到玉帝和王母特殊待遇的小仙而感到好奇的仙人,却很少有仙能知道她的名字。
袖色有种错觉,有关她的消息好像有意无意地被九重天封闭了起来。
霁沐垂目,掩去眼中的波澜起伏,轻声呢喃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袖色没听清,想问他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插了进来,只是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不那么高兴。
“你怎么会在这?!”。
袖色转头,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粉衣小姑娘站在湖对面,眼神不太友好地望向亭子中。嗯,准确说,是望着她。
袖色困惑,她貌似不认识这么一位粉嫩嫩的小仙子。事实上,在这九重天,算上霁沐,她认识的人刚好一个巴掌能数得完。
一阵风扬起,袖色鼻端嗅到一股莲花香。只见,刚才还在湖对岸的小姑娘已经来到了亭子中。
没对比没感觉,有对比有差距。袖色汗颜,她的仙力比不上一个小丫头,这真让仙沮丧的。
“未语。”。
霁沐唤了一声,声音没有起伏,但是未语知道他在警告她。为此,未语更加不待见袖色,但是她没敢发作,低下头看着她自己的鞋尖,眼眶有些泛红。
她不是离开了吗?不是不要她和他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她觉得霁沐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袖色看看霁沐,看看未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了瞧天色,星辰仙君把月亮给挂了起来,她也该走了。虽然觉得现在开口说话不大合适,但是袖色还是硬着头皮道:
“霁沐仙友,天色已晚,我该告辞了,只是...这回去的路如何走。”。
霁沐还没开口,未语先抢过了话头,道:
“你是要回红鸾阁吧?我送你一程。”。
袖色张了张嘴巴,“谢谢”二字还没吐出,就感觉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如同被压缩般飞快地一闪而过。然后她就站在了红鸾阁前面,而冬善正黑着脸站在门口等着她。
袖色把灰灰从肩膀上拎下来,塞到这冬善手中道:
“是它不是我。呵呵。”。
未语闪电般把袖色送走,霁沐一改刚才的优雅瞪眼,道:
“丫头!我盼了将近一万年才重新见到她,你就这么把她送回去了?”。
未语不复刚才的乖巧,掩了掩耳朵,挡掉霁沐高了八度的声音,道:
“喏,要不是你方才不让我说话儿,我还想好好问一问她,当年为什么丢下我们,一声不响地消失。”。
霁沐哼唧了两声,道:
“别把你算进去,她顶多是丢下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向来知道霁沐对袖色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境界,未语还是忍不住抱怨,道:
“她当年也是很喜欢我的!”。
霁沐轻飘飘地斜了未语一眼,道:
“所以当年,我很想把你种在别的池塘。”。
未语没计较这话,她望了霁沐一会,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转移话题道:
“你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霁沐自然不会回答的,未语笑得更灿烂了,道:
“少说也有三个时辰了吧。你的腰不痛,手不酸吗?”。
霁沐深沉地望了未语一眼,道:
“为了等袖色,一切皆值得。”。
“哦,那你继续僵硬着,我先去修炼了。”。
说罢,未语璇身飘走。霁沐见未语走了,整个人立刻瘫倒在软榻上,俊脸上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纠结,长长的睫毛扇动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万年前,她曾说过,最喜欢看见三个模样的他。穿白衣的他,认真看书的他,慵懒卧在软榻上的他。
万年前,她曾感叹,如果着三个模样的他能同时出现就好了。他当时只是笑,总觉得时间足够多,以后会让她看到的。
殊不知,这一等就是万年。
霁沐抬起酸涩的手臂搭在脸上,放声大笑,笑着笑着,那原本高兴的笑声中渐渐掺杂了些许的苦涩与落寞,最后消失在他抿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