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真正的家是在林家,在穆家,苓妃想。
林家人脉稀少,自从林太傅去世后便日渐飘零,加上因为林太傅也是先太子的授业恩师,后世子孙在皇上的打压下更是难以形成气候,流落天下各地,能存一命已经不错了。
或者……这宫门楼下,浴血奋战中的一个,也有一颗属于林家的不甘不忿的心?
而穆家的孩子就在她眼前,不是吗?
她总应该为了自己的家人做点什么,出自江湖的女儿总是抹不尽那份豪情。
“臣妾知道皇上最避讳金蟾,其实是惧怕它的体液。”苓嫔道。
“你说什么?”老皇帝又把这四个字的问话重复了一遍,脸色有些惨白。
洛辰枫赶紧替老皇帝将披风解下,“披风的毛领上散了金蟾粉?”
老皇帝踉跄的朝后退,被洛辰枫及时扶住,另一只手搭住门楼上的栏杆,五指紧扣,“你竟然知道这个!”
由于老皇帝近些年的功力全部都是依靠了金立郢的药物作用,而那些药物的弊端就是与金蟾体液相克,这是连贺明辉兄弟都不知道的秘密。
宫里人都知道皇上不喜金蟾,却不知道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皇上惧怕金蟾。
苓嫔微微一笑,“皇上,臣妾刚才说过,臣妾的这张本已经毁掉的脸是被鬼面圣医的师父医好的,臣妾曾经在老圣医身边调养过一段日子,对一些事自然知道一些。记得那个时候老圣医刚刚研制出一种帮助人强制提升功力的药,只是那些药存有弊端,但凡服用的人就永远不能再断掉,否则不仅功力收缩,对身体也会损伤不少,而那种药有一大克星,就是不能碰到金蟾体液。金御医曾向皇上自称是鬼面圣医的弟子,他师公的事想必是知道的,臣妾再联想到皇上极其排斥金蟾,便可知一二。”
“你找死!”老皇帝的掌心运力,栏杆嘎嘣一声断裂。
“臣妾并不胆大,一大把年纪从未做过逾规之事,只是今日见穆家有人遇难,实在过不了心中那道人情世故的关口。”
“你可知道他们是在反朕,反朕的天下!”老皇帝暴怒。
真是人不可貌相,今日他就失手在这个看起来最安分的女人手中!
“皇上,您杀过的人太多了,结了太多的仇恨才招来这么多的反抗,如果您肯给他们生路,昭告天下再不追问过往,想必有很多人都不愿再为了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子孙后代去拼杀。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原本已经寻得一处角落去过普通人的日子,可皇上一发现他们就绝不会再容留他们,皇上……”苓嫔说着,目光转向洛辰枫。
“你住口!”老皇帝厉声打断苓嫔的话,接连气喘,“你这是在谋杀朕!”
“臣妾不敢。”苓嫔收回目光,朝老皇帝磕头,“臣妾只请皇上给穆南峎一条生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臣妾当年在老圣医跟前,也曾听说对金蟾的克制之法,当年老圣医刚刚研制出那种药物,很是兴奋,常常跟一个小姑娘说个没完,有那么几句臣妾倒是记得很深刻。”
“你还说不敢谋杀朕,那你怎么手中会正好有金蟾粉!”老皇帝仗着功力还算强,尽力压制着起伏的心脉。
“臣妾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但绝不是为了今天,不是为了纯粹的杀害皇上。”苓嫔道,“臣妾手中存有金蟾粉,原本只是为了震安,臣妾怕万一震安哪一天不小心犯了大错,被皇上责罚,臣妾也是有几分跟皇上多说几句话的余地。”
“他若本分,朕怎会动他!”
“生在这皇家,就算真的本分,皇上就确定自己能看得到?”苓嫔说着,又看向洛辰枫,“楚王殿下对此应该深有体会吧。”
洛辰枫没有任何回应,低垂着眼睑掩起眸底的漠然之色。
他当然深有体会,就因为他是唯一封王的皇孙,表面上极有荣光,可是实际上呢?被皇伯,堂兄弟们当做了眼中钉,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武王的一份!
就算他一开始本本分分又如何?他以为只要自己一身清白,皇爷爷就会保护他,可实际上呢?只要有一点对他不利的风声,这位慈祥的皇爷爷就会跟着对他生疑,每次都是先把质疑他摆在第一位,等之后在他的努力下还原真相,才会又向他展开慈爱的笑容,却又从不会对自己的误解而认错。
一次次,一桩桩的事都令他寒心,也让他明白在皇家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本分而言,相反,人越老实才越吃亏。
武王现在还能够继续置身事外,那是因为有他这个皇孙在前面挡着,皇爷爷是给了他一顶耀眼的高帽,又何尝不是给他披了件向内生刺的铠甲,扎的不是外人,而是他自己?
不过铠甲毕竟是铠甲,虽然自己被扎,但多少也能防御些外侵,好歹也是一层护身服。
“你快说,怎么抵抗金蟾克力!”
一提到洛辰枫,老皇帝就把话绕开,而他也明显气喘的更紧,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生怕一口气真的上不来。
“这种方法是有时效限制的,还请皇上尽快决断,否则若是完了,就算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