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梵雪依和兰熙刚刚用过早饭收拾碗筷出门,出了门便看到冬寒一身湛蓝风衣迎着秋风站在晨光之中,秋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不再那么凉。
兰熙朝梵雪依递去一个揶揄的眼神后笑着接过了梵雪依手中的盘碟。
“兰夫人。”冬寒朝着兰熙颔首微笑。
墙角的月季又败了两朵,兰熙种在池中的雪里蕻拱开了土壤露出了嫩绿的芽尖。斑驳的无名亭中,冬寒和梵雪依相对而坐。
“不知大师兄前来何事?”梵雪依淡然开口问道。
“大师兄”算不上什么尊称敬语,可从梵雪依的口中说出来,冬寒却觉得一种疏离,他说道:“你让我称你雪儿,是说你我之间不用太过客气,那你同我说话又何必如此……”
轻轻一点,梵雪依便明白了冬寒的意思,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干脆利落的说道:“冬寒!”
此言一出,冬寒剩余的话便都可以省回肚里去了,他朝着梵雪依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铁面具。面具是小半张,刚好能够遮住梵雪依被毁的左半脸,面具制作粗糙,却细腻的在边沿打造了镂空的藤花图案。
“我来是想给你这个。”冬寒看着手中的面具说道,“那天回来之后我就找宗里的工匠做这个了,不知道喜不喜欢?”
梵雪依轻轻一笑,露出了两排皓月般的牙齿,她伸手接过冬寒手中的面具,金属冰冷的触觉从指尖传来,她细细抚摸着上面的花藤,心中甚是喜欢。
“为我戴上可好?”梵雪依将面具递到冬寒面前,笑问道。
秋风扫起一片落叶,洋洋飞舞,为这荒芜的兰英阁更增添了几分萧条,于是微笑着的梵雪依和冬寒变成了这一片萧条中唯一的景色。
长公主便是在秋风的陪伴下来到了兰英阁,华贵的长裙飘起一角,彰显着主人的非凡气度,然而此刻长公主的脸上却满满的是冷嘲,她开口引起梵雪依和冬寒的注意:“哟!”
梵雪依和冬寒两人脸上的笑容敛去,怔怔地望着走进的长公主。
“一个傻子,一个残废,倒也真是天生的一对,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面对长公主的冷嘲热讽,梵雪依扬起嘴角笑脸相迎,她和冬寒走出无名亭来到长公主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朝着长公主施了一礼,恭谨的道:“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前来何事?”
长公主的脸色却忽然认真起来,眸中是不加掩饰的疑惑,刚才梵雪依拜她所施之礼是宫廷便礼,梵雪依一个从没去过洛城的傻子,怎么可能会宫廷礼仪?
略一思忖,长公主心中便已经有了判断,她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梵雪依的手腕,声色俱厉的呵道:“你不是梵雪依,你是谁?”
梵雪依一呆,下一秒便有些激动的反握了长公主的手:“公主知我是谁?”
刚才长公主不过是开口一试,梵雪依此言一出,长公主和冬寒皆是一怔。梵雪依立刻意识到自己一是说漏了嘴,她并非存心想要隐瞒这件事,只因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洗刷好的兰熙在收拾好碗筷之后,一走出厨房门便看到了站在兰英阁外的长公主,当年初来流云宗时长公主的种种为难至今仍历历在目,对长公主,兰熙有一种习惯性的畏惧和抵触。
“长公主?”
梵雪依听到兰熙的声音后,立刻紧张的抓住了长公主的袖子,微带祈求的看着她,兰熙当她是亲生女儿,她不希望兰熙知道真相。
然而,一切能够让兰熙难过的事情对长公主来说都会有一种乐趣,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
长公主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个弧度,就在她准备开口的刹那,梵雪依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迅速出手,一根银针刺进了长公主的巨阙穴,并且快速的在她耳边说道:“长公主得罪了,请您务必保密。”
巨阙穴位于肚脐上方六寸处,是人体死穴之一,在感受到轻微的刺痛之后长公主轻轻地头瞧了一眼,却看到银针之上竟然还牵着一个细如蛛丝的线,而线的另一头便捏在梵雪依的指尖,梵雪依只要微微一动便随时能够取走她的性命。
在梵雪依冷冽目光的注视下,长公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十分勉强。她还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栽在一个少女的手中。
看到长公主的笑容,梵雪依便知道她是应了自己的“请求”,放心的回头朝兰熙喊了声:“娘!”
“兰熙不知道长公主前来。”兰熙拘谨的走上前,说道,“快请进屋坐。”
“不用了。”长公主冷声回绝,“我只是忽然想起你绣技不错,再过大半个月便是紫依出嫁的日子,我希望你能绣一幅百子千孙图做紫依的陪嫁,我要长五尺,宽两尺五的,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出来?”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绣出一副大概一幅三平方米的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兰熙仍旧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长公主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是你自己答应的,半个月后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