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虽然心中恼怒无比,大脑却是非常的清醒。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此时一定要克制,还要尽力平息邓世昌等人心中的怒气,一旦引起摩擦,那可不就是简简单单的外交事件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恐怕整个中华民族都要再一次承受帝国主义的洗劫,自己也无疑将背上一个蓄意挑起战端的罪名。
想到这些,萧逸眼中多了几分清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露精光、眉头紧皱,随即盯着一脸不可一世的斐利曼特说道:“斐利曼特将军说的不错,但在下认为、要论邦交的话,还是要从古代算起,不过说起来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也难以启齿——”
萧逸话中有话,引得斐利曼特一阵阵的不满,登时冷哼道:“哦——此话怎讲?”
“众所周知,我泱泱中华有五千年的文明历史,而邦交最甚的时期,莫过于盛唐,当时可谓是四方敬拜、万国来朝。然而那个时候的欧洲却在教廷的昏暗统治之下,在求索和压抑之中苦苦挣扎;若是那个时候考虑邦交,那无异于文明与野蛮的联谊,将军,您说是吧!”萧逸哈哈一笑道。
此言一出,北洋海军众人一阵轻松,心情缓和不少。岸上许多华人也是暗暗点头,对于萧逸的机智更是赞叹不已,引起阵阵嘘声。
“你——”斐利曼特脸色铁青,目光凌厉,面孔早已变成了猪肝色,一对铁拳握得咯咯作响。
萧逸的一席话,已经完完全全将压力丢给了斐利曼特一边,是否要恶意引起摩擦,全在他一句话。
虽然这样极具危险性,但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颜面。更为了岸上这些华人的兄弟姐妹能够真正昂起头颅做人,萧逸不得不这么做。这,就是不畏强敌的民族气节和逢敌必亮剑的勇气,也是作为一个光荣的天朝人的傲骨!
萧逸也是在赌,他在赌斐利曼特不敢明目张胆引起摩擦;显然英国虽然海军力量强大,但后继难以维持;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旦彻底开战,最终胜负难以预料。这,也就是为什么英国人在鸦片战争中占尽优势,却选择和中国草草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原因。他们蕞尔小国,最怕的就是和中国这样地大物博的国家、打长久的消耗战。
因此,恶意引起摩擦、挑起战端这个罪名,无论是谁都无法承受,即使他斐利曼特是一方总督和海军中将。
良久,权衡再三的海军中将斐利曼特再次发话。
只见他阴阴的一笑,冷哼道:“贵国虽然历史悠久、人口众多,但却国力渐衰、军纪涣散,所以才会被其他国家的海军舰队纵横沿海,最后不得不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显然,斐利曼特口中的其他国家,就是以英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政权。
“嘶——”众人闻言、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了冷气。
“哈哈哈哈——是我唐突了——”斐利曼特阴笑着说道。
斐利曼特一席话毕,不仅再次将压力丢给了萧逸一边;寥寥数言,也深深的揭起了在场所有中国人难以启齿的伤疤。。。。。。
岸上华人群情激奋,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不仅是因为他们实力单薄、难以和军警直接对抗,最重要的是,人家说的在理,也是事实。
若是我天朝大国真的国力强盛,剑指四海、气吞八荒,还会怕别人会有什么闲言碎语吗?还会怕什么蕞尔小国的挑衅吗?当然不会,但事实就是这样。事实就是,我们日益衰弱、而敌人却越来越强大,弱国无外交啊!
这话也狠狠刺激了包括萧逸在内的北洋海军官兵和码头所有华人的自尊心,有些华人华侨甚至已经长吁短叹的离开了码头,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萧逸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阴沉的可怕,饶是身旁的邓世昌,也从来没有见到萧逸如此愤怒过,他眉头一皱,眼里闪过几丝担忧。
“有一句话,不知斐利曼特将军认同不认同?”萧逸强压住心中的怒气,目光一凌、冷冷说道。
“哈哈——不知是怎样的一句话?”斐利曼特哈哈一笑,眼神闪过一道精光,心道:“我不相信你一个东亚病夫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萧逸双手握成的拳头缓缓舒展,目光如炬,朗声道:“历史往往是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不知将军认同不认同?”
显然,萧逸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所以说话的声音也非常的大。
“我当然认同,历史不由胜利者书写、难道还要下贱卑微的失败者书写吗?”斐利曼特脸上微微一抽,阴冷之色更加明显了。
说话间,斐利曼特又将语气中的“下贱卑微”这两个词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战争,往往是需要流血牺牲的;而战争的胜利者和幸存者,往往都满含着作为帝国官兵的胜利光辉和荣耀,有责任、也有义务收回他们自己的战利品,可以是金钱、女人、领地,也可以是为整个国家和民族做出的巨大贡献和历史业绩!”
诚然,斐利曼特也是在偷偷的为自己国家的侵略战争正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