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孝诚一听,心里暗骂道:尼玛,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自己正纳闷,俩家自从前几年发生那些事后就基本上没来往了,今个儿突然来访,还以为是看到亲弟兄入土的份儿上,大度为怀,不计前嫌了呢。
父亲尸骨未寒,挑这时候说事儿,这特么不是落进下石,还能是什么!
梁孝诚稍一琢磨,便看穿了四叔的花花肠子。
很简单嘛,结怨的双方,谁都不愿主动带头打破两家的僵局,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四叔借随礼的名义上门,那就会让他这种主动的行为显得体面多了,还能赢得乡邻的称赞。
哪知道,狼尾巴还是没夹住,一会儿工夫就露出来了。
而梁孝诚偏偏想让这尾巴乖乖的再收回去。
别看老家那野鸡不下蛋的穷旮旯,可这山林和田地,确是城里难得的自然资源,值不值钱,那要看落到谁手上,还要看怎么用了!
看妈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梁孝诚就抢先一步,他先冷笑一声,然后说:
“哼哼,看来四叔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想问的是,老家的那山林和田地,多少年前就经村里正式划给我家了,都立了字据的。我爸在与不在,这都是铁定的事实,难不成我爸这一走,这事还能黄了不成?我梁孝诚是不是陈家的嫡亲后代,你回去翻翻家谱就知道了!我早满十八岁了,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这个要求我就当你没说过!”
“对!”杨素珍回过神来了,也附和着,“我跟孝诚一样的想法,我们全家人都是这个想法!”
四叔自讨无趣,只好自找台阶下,连连说着:
“好好好,算俺没说,算俺没说还不成么,俺也就是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发什么火啊!”
一直没吭声的大伯,这时也说话了:
“老四,这事儿就甭提了,刚才孝诚说的很在理,他可是个文化人,是个明白人儿啊!”
四叔站了起来,什么话都不说,低着头灰溜溜的出去了。
不久,轴承厂的魏师傅来了,他开着一辆四门六座的厢式货车,停在了门口。
现在最紧急的是——还没有棺木!
杨素珍趴在丈夫尸体上,又哭了起来:
“老梁啊,对不住你啊,这要走的时候,我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法儿给你弄着,让你受委屈了啊!真造孽哟!”
梁孝诚立即跟大伯,还有老家的三哥、三嫂等人一商议,决定在门板上铺上冬天的厚棉絮,以防路上颠簸损坏遗体,然后棉絮上放张凉席,避免天热温度高遗体过早变味。
就这样,一辆面包车载客,一辆货车运梁秉义的遗体,一前一后的向昌华县石门镇长龙坡村开去。
进了山区,路况顿时变得糟糕起来。
坐在货车厢里的梁孝诚和三哥、三嫂被颠得一蹦一跳的,活像个猴子,但同时他们又必须保护好遗体。
入夏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封闭式的车厢里无比的闷热,简直要让人窒息。
梁孝诚感觉这一行在他记忆力里,算得上是最恶劣的一趟出车,似乎嘴巴稍微张大一点,自己的五脏六腑就会翻出来。
而三嫂,终于忍不住,在车厢里呕吐起来。
两个多小时的崎岖蹒跚,货车上的人仿佛也随梁秉义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总算捱到了长龙坡。
到底还是家族的长兄长嫂,梁孝诚大伯把紧急借用自己棺木的商议结果,告诉了大婶,大婶稍微一犹豫,随后就松口答应了,说俺们的再添置,不碍事儿的。
杨素珍拉着大嫂的双手,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然后,大伯率先拿起铁锹等工具,带领塆里几个庄稼汉,到村后的坟场给老二挖墓穴去了。
梁孝诚跟三哥等人则忙着遗体入殓之事。
哪知,一会儿,坟场传来消息,说有人不准他们挖穴,还扬言谁敢动一锹土,就打断谁的胳膊!
尼玛,什么情况?
梁孝诚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往坟场赶去。
母亲杨素珍慌里慌张的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
翻过小山坡,梁孝诚就看到三五个年轻人,全打着赤膊,手里拿着家伙,站在坟头上,大声呵斥着。
不待他走近,就听到大伯正跟他们大声争辩着。
大伯说:“这里自古都是俺们村的坟地,你们凭什么拦着不让俺们挖?”
他们中间的一个,瞪着眼睛,凶横中带着无耻,他恶声嚷着:
“这是你们村的坟地,不错!但是,要看是什么人,外人的话,就是不准进来!”
大伯听了更生气了,扯着嗓子反驳着:
“什么?外人?秉义是跟俺一个娘生的,是从俺们长龙坡出去的,现在叶落归根,怎么算外人呢?你们又不是俺们长龙坡的人,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家伙轻蔑一笑,振振有词的说:“俺们这是替天行道,懂不,老家伙?俺们虽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