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账簿拿来我瞧瞧,明细账不用,就这些年的流水和总账拿来我看便是。”
紫微应了,转身去小库房里,理了近三年的账本子,用只木箱子装着,使人抬进房里。
蕙如随手拿了一本翻了翻,心中不觉暗暗吃惊。
她知道李晟私下里做着海商的买卖,也知道他手上应该颇有些私产。却没想到一个燕然居的进出开销居然会有这么多。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低调的宣王世子所做的事。
拿起了账簿,她便停不下来。叫兰溪拿来算筹和纸笔,自己核对数字又写写划划,这一忙就是整个一个下午,连晚饭也没得空吃。李晟醒了两回,都没见着媳妇的身影,心里便有些不满。
这才新婚第二天,媳妇就扔下他去与账本子亲热,这叫人情何以堪?
“你怎么将那么多账簿拿出来给她?随便拿两本让她瞧一眼不就行了?”只能喝粥的世子爷心怀怨愤地一边用勺子搅着已经不是很热的粥碗,一边抱怨。
紫微觉得自己颇有些委屈。是世子爷您说的,要将世子妃当您一样敬重,什么事都要听她的安排。
世子妃要经年的账目来看,她敢只随便拿两本去敷衍?
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到了掌灯时分,范妈妈好说歹说将蕙如劝了出来。只是世子妃不知有什么心事,拿着筷子在饭桌上一个劲儿出神,一桌子菜都没动几口,便草草让人收拾了下去。
范妈妈心疼了,当然不是心疼那些饭菜,而是心疼这位年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世子妃。
“您早上就没吃什么,中午又是随便吃些点心胡垫垫,这一天下来,哪还有点子精神?”范妈妈端了盅人参黄芪炖乌鸡汤来,劝着她喝,“您身子养得强健了,才有力气照顾世子爷。别等世子爷好起来,您又累趴下去。阿弥陀佛,世子妃您就快些饶了奴婢们吧。”
蕙如也知道她是好意,只是也不知怎的,这胃里堵得难受,只能勉强喝了两口。
李晟白天睡足了,晚上来了精神,见蕙如神情萎糜着,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过就是被账本上的数字给吓到了!
蕙如揉了揉脸,坐到床边,歪着头看他。
“又在看什么?”李晟笑着去拧她的面颊,蕙如躲开了,捧着脸幽幽地叹息。
“我都不知道自己嫁了个这么有钱的夫君。”
李晟笑了起来:“现在知道也不晚,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高兴?你夫君我就算不拿世子的那点点俸禄也养得起媳妇儿子。”
哪来的儿子?蕙如斜了他一眼。
“我只是奇怪了,府里既然这么有钱,干嘛还要在外头做出一副清贫的样子?让满京城的勋贵提到宣王府就摇头,我说你图得是个什么啊?”
李晟眉头一扬:“当然是图个清闲!”
宣王府就穷成了这样,还挡不住想送女人进来的人,要是像别家那样富贵招人眼,王府的大门还不得给挤破了?
这当然只是李晟的说法,蕙如哪里能相信。
宣王修道花了无数的银子,不止是京里,怕是全天下人都晓得。按着王府应有的收益,这些银子供着宣王就算吃力的了,偏世子藏了那么多银子,一点不让老子花用,也不管府里开销,想想就觉得不简单。
“朝廷开海禁不过是近两年的事吧,但我瞧着,您这银子这么大手笔地流进流出少说也有三年的光景。”蕙如挑眉看着李晟,“世子爷,您总不会在海禁的时候就拨船出海跑生意了吧。这可以犯法的事儿。”
李晟嘿嘿一笑:“怎么可能?”
买来的船只不是装不了太多的货,便是不适于长时间的航海,他这几条船当然是找了船坞特别定制的。如果没有皇命,哪家船坞敢接这么大笔买卖,又要塞着口严守秘密不得传出去?
林阁老致仕前,就一直在努力想让朝廷开了海禁,但朝中保守派居多,拿了祖宗法度和大国立场一直反对着。是他说动了皇上,秘密地建起船队,开始试探着海上之路。让皇上见到了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海禁才能在这两年慢慢开放起来。
跑海的商船渐渐多起来,虽然让他换来的商品不再像以前那么万金难求,但沿海的船舶司可没少收了国税,他得的利益也分了大头进了皇上的腰包。
皆大欢喜的事儿!
不过这是他与皇上之间的小秘密,自然不能对外人说。
蕙如是他新婚的妻子,也是他生意上的帮手和伙伴,算不得外人。李晟捡那不要紧的跟她说了,当然,要将皇上分走了他七成利的事瞒住了不谈。
这里头既然有皇上的身影,蕙如也就松了口气。不管外间传言如何,李晟这钱来得干净是最为重要的。
商人虽重利,但银钱这东西还是要取之有道,否则伤天害理,最后报应总归是要落在自己头上。
这是父亲以前常常对她和大哥说的话。
想到了无端丧命的父兄,蕙如情绪低落下来,心里堵着,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