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有余,程老爷的家书就寄到了宋府。大意是催促程霂瑾快些回家莫要在宋府给宋家夫妇添乱。除此之外,程老爷还带来一个好消息。那便是程家大小姐,程霂瑾的阿姐程柳兰病情终于好转,已经送回家中。
程霂瑾自然是喜不自胜,想起阿姐半年前害了场恶病,浑身起疹高烧不退,前来医治的大夫都手足无措,还奉劝程家早日置备后事。后来听说北祁山上的老圣医齐老包治百病并得道成仙,阿爹便将阿姐送至北祁山。齐老言要久住治疗不得打扰。想来如今已有半年多未曾见到阿姐了。
得到这消息最开心的除了程霂瑾,莫过于宋承逸。一整天乐唧唧的还边走边哼起了小曲儿。
“瞧你高兴的,莫非你倒现在还喜欢我阿姐呢?”程霂瑾啧啧地看着欢天喜地的宋承逸。
“自然啦。”宋承逸倒是毫不避讳,“等过几年我可是要娶柳兰做媳妇的。”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
“少臭美了,阿姐早过了适婚年龄。要嫁你早嫁了。”无力地给他了一个白眼。
玩笑归玩笑,只是宋承逸这个任何事都三分钟热度的男人也难得在喜欢程家大小姐这件事上执着了那么多年。
要说宋承逸和程家大小姐的孽缘,那得从他还是个只知道玩泥巴的混小子的时候说起。那时宋宅就挨着县令府,宋承逸从小就不是安生主,不是趁着老管家睡着了拔了人家的胡须,就是跑到鸿宾楼二楼往下泼得人一身洗菜水。再比如在县里的富家小公子们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时候,他就学会教他们画春宫图。也因此,宋家老爷没少为他头疼,所以宋承逸这个小魔头从小就被罚跪在家门前,不给饭吃不管水喝。某个骄阳似火的日子正巧赶上程家大小姐出门,看到宋承逸一副快中暑的模样在门口跪着。当即就找来冰袋和凉水,还让下人把他搬到到家里的客房里照顾着。也就那一次开始,宋承逸的爱情的种子终于萌芽了,因为早熟,所以开花结果异常迅猛。记得宋承逸14岁时拿着个草编花环送给程家大小姐,还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柳兰,等你到了嫁娶之年做我夫人好不好?”
吓得人家姑娘当场就跑,但是这丫的自恋狂居然在心里默认了程柳兰就是他未来媳妇儿这么多年。
程霂瑾本是想着去告诉佟玄楚,商量着明日就回安阳县的。可刚到佟玄楚房门口,就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公子,一切按计划行事。太后嘱托公子务必要成功。”
“你回去告诉太后。玄楚自当不让她老人家失望。”
太后?计划行事?佟玄楚怎么可能认识太后?程霂瑾一个不小心惊得踩到了门前的花盆。
“谁?!”里面一声警惕地呵斥声。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出现的却是一脸云淡风轻,折扇翩翩的佟玄楚,再无第二人的身影。
“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他一如平常般温和地看着她,似乎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错愕又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的眼睛。最后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一边。
“阿楚,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何人?”
那样惊恐又关切的目光就那样照着他,他浅笑,用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眼角,柔声道“自然是你的夫君。”
“阿楚,你有事在瞒着我。”她眼底瞬间滑过一丝落寞,不解地面对他的调笑言语。
“怎敢欺瞒夫人?”他依旧像是哄小孩子般揉了揉她的发丝。
她握紧他抚在她发上的手,眼神笃定又认真地望着他。“阿楚,你既然都说我是你夫人。那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我从未怀疑过你,你有事告诉我,我或许还能替你分担一些,不是么?”
“夫人。”他俯身拥紧了她,“是真的无事。”
话音刚落,她懊恼地用力推开他,一个人跑了出去。
她不明白,为何他总是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却什么都不告诉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既说她是他的妻,又为何总是把她当作小孩子一般哄骗?
待程霂瑾离去后,佟玄楚眼底的温柔一瞬消失无影,冷眸侧身,声音冰冷道“去告诉母亲,我最迟三天后回安阳县。在我未回去之前还望母亲不要擅作主张。”
“是,少爷。”
等佟玄楚来程霂瑾房间时,天色已经擦黑。此时她正赌气地拿琴出着气,好好的一首《梅花三弄》被她活生生地弄出了打架斗殴的气势。手指用力地拉扯着琴弦,指尖都被磨得通红。果然还是个长不大的丫头,闹脾气也是不怕伤着自己。他有些好笑又心疼地走上前,拉住了她正乱舞的手。她抬头看到是他,用力地甩开了他握着的手。
“夫人又闹小孩子脾气了。”他也不恼,低笑着移开她面前的琴。
她默不作声,没有搭理他。也对,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个闹脾气长不大的小姑娘,也难怪他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他见她还在气头上,从椅子上拉起她就往外走。
“你带我去哪儿?”她有些惊异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