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府,一夜大雪,天地间银装素裹,浑然一色。一大早,府里的仆从便开始忙碌着铲雪、清扫,小孩子们大呼小叫着在雪的世界里摸爬滚打,所经之处一片狼藉,不时惹来几句埋怨,却被更多的欢声笑语掩盖。祖渊负手站立开着的竹窗前,微笑着面对着窗外的喧闹,似在欣赏,又似在思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偶有路过窗沿的仆人向他打招呼,也不作回应。屋内火盆内火苗呼啦啦的跳跃,一个红袄丫鬟在旁边照看,不时的添加煤块。书几上,一本《道德经》正翻开着,笔墨纸砚也四散在几上。
盛成悄悄走了进来,摇头制止了要起身招呼的丫鬟,径直走到几前,拿起祖渊方才随手涂抹的一篇观感,看了起来。看到兴起,便摇头晃脑读了出来:“太初太易,无相无形。莫知重浊,孰辨轻清。道於混沌,分其昏明。天得以健,地得以宁。民得以养,物得以荫。邪得以正,神得以灵。三才之内,万类咸亨。太朴既散,仁义乃兴。礼乐既作,奸邪斯行。六义或失,四民有争。上不宽恕,下不忠贞。春秋列国,绝祀亡家。士人周游,去就随意。舌辩利害,合纵连横。西秦七世,鞭笞宇内。使诈用强,剪灭诸侯。销兵筑城,以为万世。二世而亡,刘项争雄。刘邦无赖,称帝封王。不容外姓,难纳异学。外战不断,内耗绵绵。西东二汉,四百余载。皇气黯然,道统难继。百魔触禁,万妖轮回。恣横荼毒,干扰生民。财务耗散,骨肉伶仃。性命枉逝,灾祸相萦。悲天悯人,长夜涕兮。披星戴月,不辞万里。天地正道,觅得真王。青龙夹毂,白虎抚衡。荧惑前引,辟除不祥。北斗诛罚,剪除凶殃。左社右稷,寇贼伏匿。复我故土,弘我思想。立信用义,万载流芳。”
祖渊轻轻笑着,关好窗户,回身坐在火盆边,烤着手脚。
盛成念完,叹道:“祖老好久没有这闲情雅致了,今日可真是难得。是否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祖渊反问:“喔?最近可有喜事?我怎不知?”
盛成不屑道:“我就不信祖老不知,现在外面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放个屁人家都能知道。这不算喜事吗?”
祖渊轻松笑着,又问:“为何他们仍不进门来抓匪?”
盛成沉不住气道:“祖老这是考我吗?也得有点挑战才行啊。这事明摆着的,摸不清我们的来历动机,投鼠忌器,顾忌良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祖渊长笑,欢畅至极,笑罢说道:“六年了,终于等到了今天!过了今天,你我都要脱胎换骨,为自己的命运而活了。”
盛成兴奋道:“祖老终于要行动了吗?我们早就等不及了。尤其是盛方,他在山里日子可难过着呢,庞统和马良俩小子,逼得一天比一天紧。什么声东击西,虚虚实实的招数,能使的都使了,可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势重啊。前日盛方来人报,说又被挑了一处秘营,还好兄弟们警醒,没被活捉。这样一来我们在山上就仅剩一处大营了,按盛方的说法,再如此下去,不出半月,这个营也要暴露。”
祖渊点点头,说:“你这就派人给各家捎信,让他们家的带头人亲自过来,就此结束这场赌约,你们可都要准备妥当些,别到时候丢人现眼的。不过,在与他们会面之前,我还是想单独见见这三个年轻人。这样,我给他们写个请帖,你着人给他们送去。还有,派人通知盛方,别躲着了,大方出来与他的对手们握手言欢吧。”
盛成兴奋的答应一声,就跳起来跑了。祖渊也不理会,提笔斟酌着写请帖。
诸葛亮和黄先此时还是窝在小屋里,中央巨大的火炉烧的通红,屋里温暖如春。诸葛亮手持一本《白起起居录》,守着一盘炒花生,自得其乐的边吃边看。黄先值了一夜班,此时正满足的呼呼睡着。
“砰砰砰,砰”正是约定的敲门暗号,诸葛亮放下书,心里疑惑,怎么这么早就有消息来报?也没多想便起身开了门。来人却并不认识,一袭青布长袍,外披貂皮围肩,和善的笑着,手持书简,见诸葛亮愣神,和声问道:“足下可是诸葛孔明?”
诸葛亮点头应是,对方递上请帖,道:“下走文仁,奉命送到请柬,请过目。”
诸葛亮一边打开请帖,一边问道:“何人送的请柬?”
文仁笑道:“你们的对头,万山土匪啊。”
诸葛亮大惊,险些把手上请帖丢了。这住处自认为非常隐秘,十姓中也没几个人知道,没想到对手却了如指掌,连进门暗语都了解。自己的小命感情一直被人家攥在手里,可笑自己还感觉良好,认为大局在握。
诸葛亮也非常人,很快镇静下来,调整好心情,客气的请文仁入内,自己拆信细读:
“孔明小友:
吾乃祖渊,万山匪首也。三年之约已去二载,君等三人已破深垒、探巢穴,胜券在握,赌约至此可止矣。
老夫不才,聊备薄酒,洒扫候君,能得睹后生神采,幸甚、慰甚,望君勿辞。
匪首祖渊手书”
诸葛亮心想:这是认可我们赢了?对手明明举手就可以翻盘。看来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