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潭边军营里,庞统正秉烛夜书,紧皱眉头,写写划划,十分专注,诸葛亮进门来到身后都不知晓。诸葛亮瞅了一会,见庞统正绞尽脑汁遣词造句,便上前拿过庞统写的东西翻看,边看便念道:“势若神龙,蜿蜒盘旋,饮水汉江。摒护古城,万夫莫敌。绝壁临江,峭壁巉崖,山水相映,草木盘垂其上,映荫溪色,浑然天成。怪石嶙峋,老干屈曲,根叶苍秀,人力难及,唯猿猴可攀。”念完笑说道:“士元兄好雅致,这是在作诗还是作文呢?乱七八糟的。”
庞统正字斟句酌的构思,被诸葛亮打断,本就没好气,见诸葛亮取笑,便说道:“你安排的好差事!鼓舞士气,让多教士卒们唱歌,既提高觉悟士气,又丰富军营生活。马良一时手痒,填了曲军营颂,上至统领下至走卒都说好,让多作些出来传唱。可马良那小子撒手不管了,说是我的管辖。没法,我只有硬头皮上阵了。前阵子做了几曲,肚子里的墨水都快榨干了,实在想不出别的,索性今晚写写万山谭,这草稿刚起个头,正好你来,你来续,我是没词了。”
诸葛亮笑道:“这个不急,慢慢想,我来有别的事跟你商量。你看现在万山四围我们都有人马在安营扎寨,各营垒之间也都有联系,能够互相协调着。季常也常驻马家营,分管那片,这军需粮秣、粮道、上传下达、军纪、士气都不错,我们的工作也算做到家了。只是这快三个月了,土匪连个影都不出现。这不急死人吗。我在想下一步的计划调整一下,改为引诱土匪出来,要不我任期内真的只有筑营,就没别的事了。你看呢?”
庞统哈哈笑道:“怎么,急不住了?你是主帅你说了算,辛苦半年连个土匪影都见不到,确实不好交差啊。让土匪现身,你有什么主意没?”
诸葛亮笑道:“没有新意,采纳季常的策略,引蛇出洞。我们做好各家的工作,让各营都做好被袭的准备。只要山匪敢出现,我就敢送他们份大礼。”
庞统笑道:“别没抓住蛇倒把蛇惊了,你有成果了,我那半年就难受了,蛇窝在洞里不出来了,我往哪找去?这万山这么大,藏百十个人还不小菜一碟。”
诸葛亮锤了庞统一拳,说道:“这不过来跟你商量吗。咱俩合计合计,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逮住几个土匪呢。有了俘虏就好办了。这伙人既然不伤我们的人,我们也不能做绝,问出口供来就可以放人了,要不好吃好喝伺候着也行。我的任务获取情报基本上就可以完成了。剩下与匪徒斗智斗勇的事情就轮到你来操刀了。”
庞统认命道:“行行,这季常不在,你可逮着我一个苦力使唤了。只一条,轮到我挂帅的时候你可不能躲懒。”
诸葛亮笑说:“好说好说,礼尚往来嘛。”
……
这边诸葛亮和庞统商量着安排吊钩以待游鱼,土匪那里,林安正被一群手下围着抱怨。诸葛亮的筑营封山,扩大了岗哨范围,各县又长期设障盘查出入山。往山里运送点补给确实比以前困难多了。时间短还好说,这都三个月了,还不见情况好转。林安的手下就有些扛不住了。四个得力手下姚节、毛义、韦护、吕岳围着林安,或倚或蹲,就树影岩后躲着烈日,纷纷向林安说着心中不满。
林安劝说着:“这才哪跟哪啊,以前我们训练的时候不比这艰苦?这点苦就受不了,怎么跟我去打仗、争功名啊?回去跟兄弟们好好说说,再坚持一个月,咱们就可以回府里休息了,到时候我请兄弟们吃大席。”
韦护抱怨说:“头儿,不是兄弟们吃不了这苦,只是这苦完全可以不吃啊。你看他们那营,兄弟们轻松就可以破掉;再看看那些站岗放哨的,一个个烂垮垮的,哪有点当兵的样?轻松就摸了;还有那些搜山的,那也是兵?山上猎户都比他们强!你说就这些人把我们逼得连口酒都喝不上,兄弟们这心里头憋屈。”
林安正色道:“他们就是在引我们去攻击他们呢。估摸着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只要不抵抗,我们不会伤害他们,所以才有恃无恐的。但是不抵抗不等于不干别的。万一哪个兄弟粗心大意暴漏了行踪,被人家摸上来,我们就被动了,弄不好被人家抓一两个回去,我们就直接输了。祖头可是说过,只要我们的人被抓了,就算我们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要出击也得祖头同意才行。现在祖头让我们忍耐,我们只能忍着。”
毛义试探道:“要不头再跟祖老请示请示,能不能让我们袭他几个营,这任他们这么筑营围山,对我们也没好处啊。”
姚节也说道:“就是,其实输赢对我们没什么,我们这么一直窝着,也看不出人家的本领来是不?就算孙子复生,要在这万山里找出我们十几个人,那也是做梦。咱得给人家表现的机会不是吗?”
林安叹气道:“这些道理难道我不懂吗?祖头不懂吗?动作肯定是要有的,只是还不到时候,现在就是比耐性的时候,打猎知道不?没耐性怎么能抓住猎物?让兄弟们再忍忍。”
吕岳他们见林安不松口,只好点头,悻悻回去,苦着脸去面对热切盼望他们好消息的兄弟们,炼狱般的日子还得接着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