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陆仁独自躺在石床上,不多时便又昏昏沉沉就要睡去。忽地心底一声怒喝响起,将陆仁吓得翻下床去,不少银针顺势入体,痛得陆仁哇哇怪叫。
“死老太婆,你搞什么!”陆仁心底狂吼。
“你这蠢猪,看不出来现在形势不妙吗,你居然还睡得着,老娘真是……”在陆仁体内血管的一个极微小分岔处,有一滴略微泛着金色的血液,血液里隐隐映照出一张杏眼圆瞪的面庞,这面庞此刻虽然因怒气而略显扭曲,虽已褪去了少女的纯真,却多了一分妩媚与性感,依然不失为倾城之容。这面庞的主人,正是被未知原因困在陆仁体内长达十六年的杜丽娘。想必陆仁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直被自己骂做“贱人”、“死老太婆”的女人,竟有如此绝世之姿。不过也怪不得他,谁让这杜丽娘平日里总是一口一个老娘自称,而骂陆仁又是蠢猪、笨蛋等信口拈来,自然陆仁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了。
“老子管他呢,反正还没死不就得了。”陆仁满不在乎的爬回石床,重新躺好,忽而又补上一句,“之前喊你不应声,老子以为你死了,还开心得很,哎,白高兴了一场,真是倒霉。”
“臭小子,老娘刚才不过是懒得理你,你信不信现在老娘把你的肝揉碎了敷脸啊!”
“嘿,我是蠢猪,你拿我的肝敷脸,敷完可就成猪肝脸了,哈哈,妙妙,真是妙啊!”陆仁想到那画面,忍不住四肢一起鼓掌。
两人正你言我语针尖对麦芒闹得不亦乐乎之际,忽而地窖门再次打开,乌鹿一闪身进屋来,手中正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还有一整只油布包裹着的酱汁烧鸡。紧接着,门外又进来一人,这人长眉垂至眼角,长须及胸,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派高人模样。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影盟’永安城分堂堂主。”乌鹿对着石床上的陆仁高声道,转而面向老者,“床上那个,就是堂主要见的人了。”
陆仁听得一愣一愣,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那老者走上前来,将自己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回的看,时而频频颔首,时而微微摇头,也不知在做什么。
陆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怒道:“喂,老头你看够了没有。再看一会,老子就饿死了。”
老者听得也不生气,微笑道:“是了,老朽糊涂。”说话间,伸出右手,只见一股多力自其手臂上涌出,瞬间覆盖了整条手臂,忽而五指箕张,闪电般朝陆仁抓来。陆仁心下一惊,欲要闪躲,却哪里来得及。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声响,身上数百根银针尽数飞起,每根银针顶端,都粘着一条细如发丝般的多力,紧接着,那老者大袖一挥,无数丝线带着银针在半空中划过一片银光,尽数落在不远处石桌之上的针盘中。
“好厉害!”陆仁看得目瞪口呆。他在杜丽娘教导下修习多力十年,虽然没见过其他人施展多力,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他对多力的操控能力高低还是有些眼力的。他自己现在不过是堪堪能使用多力粗浅的将一些大件物品包裹,然后略加控制,而眼前这老头却是将多力分为数百股,且每一股都如发丝般粗细,光是要做到这点,陆仁就感觉难如登天。要知道这多力的操控非常艰难,就好比玩泥巴,陆仁现在只是能将手中的泥巴胡乱的团成一团,想要化成一个合心意的形状都艰难无比,而这老头,却是将同样的一团泥巴,一瞬间化成了几百根发丝,而且每根发丝还精准的粘到银针顶端,这手功夫,对普通人而言,若没有对多力几十年的苦心研究,恐怕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老者看着目瞪口呆的陆仁,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一手制造的效果,微笑道:“好了,先吃饱了,我们再说正事。”
酒足饭饱,陆仁抹抹满嘴油,抱拳朗声道:“我陆仁从来有一说一,你这老头比我厉害百倍,这救命之恩,我看我是报不了了。不过我陆仁就这小命一条,如果用得上,尽管拿去,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哈哈,小兄弟言重了。”老者捋捋长须,大笑道,“我言伯庸平生最敬重敢作敢当、生死无惧的壮士。你这条命也并非我所救,只是小乌这孩子恰巧在内城为我‘影盟’办事,见到你施展多力与众兵士激战,虽不敌却毫无惧色,也觉得你很是一条好汉,又正好可以扰乱敌阵一箭双雕,于是顺手救得一救,之后小乌向我禀报,我闲来无事,也就正好来看看你,不过是诸多巧合,一切自有天意安排,也并非我等刻意为之,所以这救命之恩,也就不要再提了。”
陆仁听他说了半天,挠挠头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是两不相欠,以后各走各路?”
“正是如此。”言伯庸笑道,“你我两不相欠,以后各走各路。”
“那我就走了。”陆仁也不多说,拔腿便往外走。
眼见得陆仁走远,乌鹿方才急道:“堂主您布局半天,费了好大的劲才救下这小子,现在就这么让他走了,您这是下的哪步棋啊?”
言伯庸微微一笑,说道:“走是走了,不过总会回来的。我让他加入影盟,他只当是报答救命之恩,心中必定不情愿,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