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吼,一个身影艰难地出现在青竹峰峰顶。
武易竹眼望着来人,瞳孔微微一缩,面上不禁露出惊异之色。只见来人全身浴血,衣衫尽数被鲜血浸透,一头黑发竟然几乎染成暗红,面上也完全被血液掩盖,好似戴着一张狰狞的血色面具,随着他一步步前进,血液也从衣襟裤脚处不停滴落,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此子绝非凡人!”武易竹心下不由惊叹。也由不得他不惊叹,若是普通人,流了这一身一地的血,早该面色如金纸,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了,此人竟还能走得动路,已非常人,而他那双眼……武易竹自忖,他活了这五十来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能有如此眼神。这眼神绝非人的眼神,唯有那饿极的孤狼,被困将亡的猛虎,才能有此眼神。
“也难怪我门下弟子抵挡不住。”武易竹暗忖,他竹剑门自从入选永安城十八门派之后,数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强敌前来滋事,门下弟子早已习惯峰顶习武,山间植竹的悠闲生活,如今忽然遇到如此不要命之人,被吓倒而不敢拼死相抗,倒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可惜此子不是我竹剑门下,否则倒可好生培养,将来必然能成一番大事。”武易竹又叹一声,不过他若是知晓陆仁资质,只怕绝不会再作此感想。
“此处乃我门中重地,非我门下弟子,擅闯者死!”武易竹厉声喝道,说话时,早已暗运必力于喉间,一时声如洪钟,震得屋瓦簌簌作响。
陆仁冲上山来,身体早已因失血过多虚弱至极,此刻被武易竹厉声一喝,好似一声响雷,顿时双耳嗡嗡作响,身子左右摇晃,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然而脑中弟妹三人的面容蓦地出现,立刻强自镇定,狠咬舌头一口,顿时满嘴是血,但人已清醒不少,目光也更加坚定,直直逼视着武易竹,声嘶力竭的吼道:“还我弟妹来!”
武易竹皱皱眉,他方才已从师弟处知晓此事始末。他师弟为雪徒之耻,根据沈青竹联络玉佩的指示,连夜派人前往所指之处,本来已料想到贼人不敢如此大胆,那玉佩必是被弃之荒野,谁知竟然当真在玉佩指示处抓到三人,这令他欣喜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这伙人的无知与无畏。然而据沈青竹描述,贼人应该是一共四人,而主犯必然是那假装强盗的大汉,因此留字于地,引主犯前来。而那被抓来的三人,武易竹料想以他师弟的脾气,必然正施以酷刑,严加拷问。那两个女子,只怕清白之躯亦难以保存。
“哼,你与你弟妹等四人,胆敢辱我竹剑门,你那弟妹三人,将被处死,以祭门规!”
“还我弟妹来!”陆仁眼眶通红,大声吼道。他此刻根本听不清站在远处的家伙在说什么,只是不停重复着同一句话,这是此刻仍支撑着他屹立不倒的最后信念。
“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以成全你,给你四人留全尸,葬于一处。”
“死!”陆仁忽然纵身扑上,直直一拳打向武易竹。
“哼!”武易竹袍袖一挥,一股刚猛无匹的劲力扫向陆仁,轻易便将陆仁掀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到地上,将平整铺于地面的一块百斤青石砸得碎裂开来。陆仁只觉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住手吧,小子。”体内声音轻叹道,“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
“住嘴!”陆仁嘶哑回应,手在地上乱抓,正好抓到一块碎石,当下猛运体内多力,说来也怪,本来平常需良久才能聚集的多力,此刻竟然如指臂使,如江河入海般,随其心意迅速汇聚于碎石上,他不及多想,猛的将石头朝武易竹掷了出去。
“好顽强的小子。”武易竹见石头飞来,心底暗赞此子毅力,面上仍是冷厉之色,袖袍挥舞,漫不经心的迎向碎石。
陆仁右拳紧握,目光死死盯着石头,眼见袖袍即将拂中,手臂猛然一挥,那碎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竟避开了袖袍,直朝武易竹面上打去。
“好小子!”武易竹怒喝一声,面色微变,匆忙间侧头避让。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还有如此精妙的招式,心中已忌惮起来,莫非对方是扮猪吃老虎,受伤流血皆是假象,为的就是让自己轻敌,以发出最后这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陆仁双目一瞪,紧握的拳头猛然五指齐张,那拳头大小的碎石骤然炸裂,其中七八粒碎石以更快的速度袭向武易竹!
“不好!”武易竹惊叫一声,面无血色。如此近的距离,这急速飞来的碎石,自己万难避过,难道竟然当真中了贼人奸计,今日要殒命当场?
思绪电转间,武易竹只来得及以手掩面,碎石便已尽数射至。当此绝境,他只得舍手保命了,恐怕还难以保住。随即他只感觉到手背一阵剧痛,然而,预想中的碎石穿手而过的情况并未出现。大喜过望下,武易竹亦恼怒至极,必力游走全身,骨骼咔咔作响,将衣衫尽数撑起,身躯瞬间变得好似巨熊一般,脚下一蹬地,青石爆裂间,身躯急速飞向陆仁,庞大的身躯好似泰山压顶一般,右拳狠狠砸向陆仁脸颊。
“小子,刚才表现不错,总算没白费老娘多年教导,老娘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