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塞厄迪尔的质问与怒吼,阿布隆神父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继续劝阻住他那疯狂的话语,只是脸色苍白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家族的长者向塞厄迪尔走了过来,“孩子,你的妻子,维纳斯,她生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大家都希望她能够得到安息……”
听到这,塞厄迪尔的愤怒似乎平静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忧伤,他又开始流泪,一边流泪,一边回想。
他回想起他们从小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是那样的美好而短暂;他回想起新婚那天在床头对维纳斯许下的诺言,曾经那样响亮。
而最后,为了战争的胜利,为了荣誉,他居然可以弃她不顾,让她那样仓皇,那样悲伤。
如果两个月前他去不参加那场战争,不去远征班哈布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吧。
回忆又细又长,起伏在他的眉间
也许她等得太久太久了,她累了,她该歇息了。
塞厄迪尔知道,她会在梦中想念自己,遇见自己。
他还知道,她的梦里满是离别时的泪水,满是他离去时无情的决绝。
维纳斯,请原谅我的姗姗来迟。我知道,我曾经在你的梦里,我就是你的守梦人,我是你梦里的挚爱,我是你梦里的希望——
……
教堂又恢复了安宁,一种带着淡淡忧伤的安宁。
塞厄迪尔跪在她的尸体前,久久没有站起。
众人都在默哀,都在祈祷,他们希望这位年轻的逝者能够顺利达到天堂。
忽然,一阵凉飕飕的阴风从教堂的门口刮了进来!
百余支蜡烛顶端的火苗同时开始摇摆。
被惊扰众人们开始四处张望。
这时,塞厄迪尔冥冥中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歌声!
“谁?谁在门口!”
“公爵大人,不用担心,只是一阵风!”
“不!不仅仅是风!有一个女人在那里唱歌呢!”
听到这里,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他们没听到有什么歌声呀?
“公爵大人,您不会听错了吧,根本就没有什么歌声呀?”一个女佣上前述说着。
什么!没有歌声?可自己明明就听见了!那歌曲还在继续唱着呢!
难道是自己悲伤过度,产生幻觉了?
瞬间,塞厄迪尔感到这座教堂又一次笼上可伯的沈寂,且有一种紧张的气氛。
这时,百余支蜡烛全部熄灭了!
那歌声又在他耳间回荡:
“嗅着血液的芬芳,
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长发的吸血女王推开尘封的窗,
枯树枝影照她的脸庞,
清纯如少女一样,
她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
心爱的人啊,
你是否还记得我模样?
我入葬的晚上,
你是否一直悲伤?”
是卡茜利娅的声音!塞厄迪尔听出来了!
那个死去的巫女又回来了!
瞬间塞厄迪尔发出了恐慌的呻吟声,就好像那垂死野兽的吼声。
他发疯一般地四处撞,他抱住巨大十字架前的********盆,猛力将它推翻。干净的圣水倾泻而出,泼溅到那些急忙后退的女佣们的连衣裙上。
“公爵大人,您怎么了?快停下!”阿布隆神父上前阻止。却被发狂的塞厄迪尔一下子推到在地。
“噢!不!公爵大人发疯啦!”旁观者发出了惊慌的话语。
被推倒的阿布隆神父盯着年轻的公爵,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他步履不稳地向后退,他以颤抖的手举起一个金属制十字架,就像在对付撒旦一般对准了塞厄迪尔。
可这一点用也没有,他还在发狂,他耳中的歌曲还在继续: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美貌的精灵在宫殿秘密的徜徉。
她们也在思念谁带着回忆的哀伤。
藤曼葱郁缠绕,隐藏复仇**。
等待那天到来,品尝血一样味道的汤。
最爱的人啊,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等待爱的来临,我们被一起埋葬。”
歌声中,塞厄迪尔冥冥中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红发少女就站在人群中央——
是卡茜利娅!真的是卡茜利娅!
塞厄迪尔将手指向人群中,他的声音大而清楚:“看!是卡茜利娅!她的亡灵!”
可他不知道,这是那个巫女的幻术,这一切都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这一切都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惊讶的众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纷纷议论:塞厄迪尔公爵疯了。
“我心爱的塞厄迪尔啊,为何我死的时候,为何在我的葬礼上,你都不肯看我一眼?我真恨,恨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