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小姐刚在那铁匠铺停下,立刻有人从里面冲出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不修边幅,见到赵大小姐格外的拘谨,一个劲的鞠躬点头,就差跪下行礼了,他怪异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来往行人的注意,刘李佤也顺理成章的站在旁边看热闹。
胖子在刘李佤身边说道:“这就是铁匠铺现在的掌柜,原来是王二刀家的活计,只是王二刀自己撑不起门面,只能改换门庭,让人家当家作主了。”
刘李佤冷笑一声,探头看着铁匠铺里面的情形,很简单的铺子,销售和制作都在一起,一面墙上挂着制成的铁器,一面是大熔炉和操作台,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拉着风箱,炉火正旺,烤得他满头大汗,神情萎靡。
“赵大小姐,有什么事还要您大驾光临,亲自跑一趟,有什么需要,唤小人亲自去一趟,听您差遣就好了。”那中年人低眉顺眼,点头哈腰,仿佛对着的不是赵大小姐,而是九天神女。
赵大小姐撇了刘李佤一眼,似乎在说:“你没想到吧,这里面也有我的事儿。”
她看着铁匠铺掌柜道:“没什么,最近我成衣铺的生意好,原来挤压的货物均以清仓,现在急需赶制新一批衣物,增加了多名裁缝,自然需要大批量的裁剪工具,我特意来看看,我定制的那一批剪刀,裁刀等工具做好了多少了。”
“大小姐您放心,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在日夜赶工了,绝对不会耽误您的事儿。”那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说:“不过大小姐您也知道,我们店铺因为您的关照,伙计们都在为赵家庄赶制农具,实在人手有限,所以稍有延误,请您多担待。”
大小姐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皇,气度不凡的摆摆手道:“时间我可以在宽限你些时日,但做出来的器具一定要好用,要衬手。”
“那是自然,我们现在已经有成品了,我这就唤人拿来给大小姐检验。”掌柜的连忙说道,转身回头喊道:“王二刀,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昨晚赶制出来的剪刀和裁刀拿出来给大小姐过目。”
刘李佤看了他们只间一番对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雇佣关系,大小姐是这个小小铁匠铺的第一大客户,大金主,不但给自己的成衣铺订做剪刀裁刀,还给赵家庄上成千上万个农户打造农具,这确实算是超级大订单,难怪掌故的把她当王母娘娘一样供奉。
王二刀拿着一把剪刀,一把锋利的裁刀走了出来,脸被火烤的红彤彤的,头发梳理的很整齐,是怕沾到火苗,下巴上满是青嘘嘘的胡茬子,样貌一般,看起来很敦厚老实,很淳朴的样子,很容易吸引秀珠那样内向近乎自闭又身世悲惨的女人。
不过王二刀走路间,忽然有一张纸条从他的袖口滑落,刘李佤眼疾手快,冲上去拿在手中,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赌坊开出的三十两的借据,同时这张纸条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刘李佤笑呵呵的将借据交给铁铺的掌柜,道:“掌柜的生意不错啊,连手下的伙计都出手阔绰的豪客啊!”
掌柜的接过借据一看,顿时勃然大怒,打铁的师傅都是简单粗暴的汉子,除非对着赵大小姐能硬挤出几句场面话,对待王二刀直接论巴掌,粗大的手掌一下拍在他脑袋上,打得他一阵眩晕,怒斥道:“臭小子又去赌钱,前一阵子我刚替你还了债,你跟我诅咒发誓切手指,说以后不再赌了。可这次又欠下三十两这么多,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帮你了,你滚,你马上给我滚……”
掌柜的越说越激动,连踢带打,瞬间就将王二刀打倒在地,鼻孔窜血,尽管如此,王二刀也没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挡都不挡一下,任由掌柜得打骂。
一见这边忽然打了起来,立刻就因为不少人围观,其中有老街坊喊道:“老黑,悠着点吧,怎么说这王二刀也是你的少东家,人家的家产都被你霸占了,还这般凌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
一听这话,那掌柜的老黑立刻停下了手,而刘李佤看到,那倒在地上鼻孔窜血的王二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是故意的。
故意把借据掉落,故意让掌故的打,故意不挡不避让自己惨一点,故意引起周围人围观,让旁人去谴责这个鹊巢鸠占的老黑,让老黑受到外界的谴责,最终无奈赶也不能赶他,还得乖乖替他还债……
这家伙果然有心计,看来他不是第一次用这招了。刘李佤心中冷笑,不过今天王二刀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那叫老黑的掌柜忽然大哭出声,四十多岁一大老爷们,竟然痛哭失声,似有无尽的委屈,围观众人立刻噤声,老黑一边抹泪一边指着地上装可怜的王二刀痛骂道:“够了,我他娘的受够了,这黑锅我不愿意再背了!各位街坊四邻,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我要把话说清楚,没错,我老黑就是个小学徒,当初也多亏王二刀的父亲,也就是我师傅收留我今天才吃了一口饱饭,可师傅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苦撑着这间铁匠铺,而他,王二刀作为师傅唯一的子嗣,不但没有继承师傅的手艺,反而嗜赌成性,三天两头欠一身债回来让我帮着还,各位街坊,大家都知道我们打铁的,不过是下九流,平日里赚不了几个铜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