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道沉重的呼吸声在缭绕。
慕凌枭拿了一块餐巾裹住了不断冒血的手,淡淡瞥了慕念恩一眼,“你的养育之恩我已经报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好自为之吧。瑶儿说的收购,我建议你还是签了吧。若不然兰科被宣布破产,你会更受不了的。”
言罢,他也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慕念恩盯着他傲气的背影,眼底顿时噙满了水光。他输了,这辈子都输了!他有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的;他有两个夫人,却没有一个是爱他的;他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公司,可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他说起来是一代枭雄,但真正上是一个人生的输家。
眼前那白纸黑字的‘收购协议’极具讽刺的摆在他的面前,仿佛在告诉他他有两种死法,一种是自杀,一种是他杀。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终究得死!
兰科,是保不住了吗?他已经无力做困兽之斗了,他根本赢不了!
他打开文件,里面每一条条款都仿佛在嗤笑他一样。每一条都写着他失败了,他在六十岁高龄的时候一败涂地!
不,他不要签,他要抗争下去。
他拿出手机哆哆嗦嗦拨通了慕念得的电话,在等着他接通。电话一直在想,里面的彩铃是一首很有哲理的禅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四句念完了之后,电话才接通,里面传来慕念得很是淡漠的声音。
“大哥。”
“念得,你要帮我杀了那个风丫头啊,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兰科保不住了啊。你……”
“大哥,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就无需想那么多了。你身边没有能够继承你产业的人,被她拿走,也相当于给兰科的工人找了一个好归宿啊。风丫头是个有天赋的商人,她会善待你那些工人的。”
慕念得没等慕念恩说完就打断了他,苦口婆心的劝道着。他不希望他再做困兽之斗,因为他根本争不赢。与其输的狼狈,还不如放手算了。
但慕念恩却不这样想,在听到慕念得如此没志气的话时震怒了。“念得,兰科是祖辈们的产业,怎么可以说送人就送人呢?你当初没心思打理公司也就算了,现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出现,你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人吗?他会出手的。”
“……你是说真的?”
“千真万确!”
“既然这样,我再信你一次。那该死的风丫头,我一分钟都不想看到她活着的样子了。”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哥,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挂断,而慕念恩的心思却已经到风谣被暗杀的事情上了。他瞥了眼桌上的文件,忽然一把抓起把它撕得粉碎。他不要签,也不会签。既然她要死,他还怕什么?
他寒笑着走出了宴厅,看到了门口呆若木鸡的两个保镖,他扬手左右两个巴掌拍过去,直把他们拍在了地上去。但落地的他们依然是那个表情那个姿势,诡异的很。
慕念恩蹙了蹙眉,大步流星的朝着楼下走去。而刚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就听到楼下大堂休息区的电视里播放着A市大型企业兰科破产的消息,新闻中提及了兰科亏空的现状,还有不少慕少飞中饱私囊负面信息。整个新闻里最刺耳的就是‘破产’两个字。仿若炸雷似得在慕念恩的脑袋中炸开。
他惊恐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脑袋忽然间一片空白。他没能稳住自己的脚步,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栽了下来,如球似得滚到了一楼大堂,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惊叫声响彻了大堂,可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好像在忽然间睡着了似得,无声无息了。
……
天色已经落幕,马路上早已经亮起了路灯。A市的夜生活拉开序幕,开始了灯红酒绿的世界。
风谣把车开得很快,满腹怒火依然难平,那一双紫瞳里盛满了寒霜,令人无法直视。
车后紧跟着慕凌枭,他在不断拨打她的电话。可她抬手一扔,手机从窗户中飞出,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重重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拧着眉,不得不加快了车速。
而就在此时,从马路上的小径忽然横冲过来四辆黑色桑塔纳轿车,瞬间插在了慕凌枭和风谣之间。仿佛有意要把他们分割开来一样的。
盛怒的风谣显然没有注意身后的车里,她咬着牙把车速提到了最高,却还忍不住满心的悲情涌上心头,渐渐的红了眼圈。她最爱的男人竟然会这样做,她想不通!
她生来就是报仇的,从不掩饰她报仇的动机。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破坏了她的计划,他真真是太过分了。
她轰动油门驶上了高架,没有目的的飞驰着。那轿车的车轮几乎要飞起来似得,有些漂浮不定。身后几辆轿车也开得极快,几支黑漆漆的枪管从窗户伸出来,在不断锁定她的车。
几经飞驰,风谣总算是发现了身后追来的轿车和车窗处出现的枪管,她再顾不得震怒,方向盘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