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欢礼有些吃惊,还以为“独钓寒江雪”半点情商也无的,可是看面前这个男人的样子……他难道没有一丝痛心?恐怕不是,此时的“独钓寒江雪”,哪有半分平日里的酷哥样,分明也是个在爱情里受过伤的可怜人。
于是他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吗?或许吧。”“独钓寒江雪”望着窗外,不知道目光飘飘荡荡投视到了何方,连话语也出现了明显的心绪不宁,“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拥有它的瞬间你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内心光明极度喜悦无私无畏不计后果不会权衡……”
他一口气说了一连串词语,足见那段回忆之深刻,显然当年的他的确是动了真情的,“可是那又能如何呢?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世上活了整整五百年了啊……”
他收回目光,看着胥欢礼,神情有些疲倦。
“当你的生命生长到一个程度,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知晓了足够多的道理,便会知道,那些激烈的方式与表达,其实于人生丝毫无益——这不是我要的那种感情啊……那么当然会拒绝,虽然也会难过,但当你艰难的度过了那个阶段,就会自知是劫后余生,那就是庆幸了。后来一直冷静并且节制,从不失控,偶尔也会想起过去那个自己,然后,想起又能如何呢,也只是想想而已,岁月啊,就这样过去了。”
“独钓寒江雪”叹了一口气,语调深沉,面容哀伤,像极了前世某些活在电视里的文艺装比老青年——就差手里燃烧的烟头和嘴里缓缓吐出的眼圈了。
胥欢礼竟然很吃这一套,他没来由地跟着忧伤起来,轻轻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独钓寒江雪”嘴里反复念着,忽然反应过来,看着胥欢礼问道:“扯远了吧?”
“啊?”
“现在的情况,不是应该帮我分析,为何我会有那么多的仇家吗?”
胥欢礼也反应了过来,“好吧。暂且不去管你的恋爱史,现在咱们继续分析……呃,你此生被人追杀过几次?”
“独钓寒江雪”眉毛一横,“那么多我哪能记得清?”
胥欢礼有些好奇,“你不是修为很高么?怎么会给人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
“独钓寒江雪”咂了咂嘴,有些孤傲地说道:“三两个我不惧,十来个我杀之,纵使数十人当面又何惧——我依然要争个胜负!百人来战我不敌而走,他日觅机再报;千人在前我惟有逃遁隐匿……卑鄙!有能耐便一对一,看我不斩尽枭首,荡平敌寇……”
“行了行了!”胥欢礼撇嘴说道:“不要摆出一副‘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壮怀激烈来,明明就是过街老鼠嘛……对了,你传我那个《指法总纲》的时候不是说怕我杀性太重以致成魔吗?说什么杀伐之道太过伤天和,以前还说自己修的儒宗功法,忠恕中庸,讲究平和之道,至乎礼而止,并无霸气……你看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的,所以我一直以为你是和平主义者啊,而且那个时候的你多会装啊,一直保持着前辈高人风范,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杀人狂了?看你这副德性,大概早都突破千人斩了吧?”
“独钓寒江雪”不是完全懂得胥欢礼说的话,不过这不妨碍他认为胥欢礼依然在讽刺他,所以准备找回点前辈尊严,刚把眼一瞪,胥欢礼抢着说道:“不要打岔,咱们接着分析……嗯,你不是说有次被人追杀被仙人救过吗,就是我胡撰出来那个,那次是怎么回事?人家因何要追杀于你?”
“独钓寒江雪”想了想,说道:“我和某个大宗门的前辈争斗,把他打成重伤,他门下弟子不忿,某日在野外设伏,一拥而上,围杀于我,我不敌而走,奄奄一息之际,被他救了。”
胥欢礼算了算,“我记得上次你说过那个仙人救你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你又说过你修道八百余年,那么当时你便是两百来岁,按照修行者的年龄来算,应该是很年轻吧,你竟然能打败大宗门的前辈?”
“我学道不过百年,在修行界便名动八方,天才之名传遍四海……”“独钓寒江雪”淡淡说道,语气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傲气。
“那一次是各门派年轻一辈的大比,我一举夺了魁首,接着便向那位前辈提成挑战,他是那个宗门的掌门师叔,被我击败,然后我又把他打成重伤……”
“等一下……你向他挑战也就罢了,既然你都胜了,干嘛还要把人打成重伤?”胥欢礼很不解,这不是典型的犯二吗,以晚辈的身份挑战前辈,赢了本身就够伤人自尊的了,还要雪上加霜,把人打到住院,这事正常人谁能做得出来?也难怪人家门下弟子跑来群殴你了。
“独钓寒江雪”说道:“他儿子当时与我并列齐名,被称作‘中原双子星’——他何德何能,如何能与我相提并论?我便找上门去约战,一不小心失了手,把人给废了,从此修行不能寸进。那个老不修的心疼儿子,又不敢和我一战,便多次在外诋毁于我,鼠辈!趁着那次门派大比的机会,我便挟大胜之势与他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