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欢礼此时很想跑,但他却控制着不让自己跑,他知道若是那人想对自己不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他想了想,决定开口说点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觉得应该是因为光线灭了的缘故。看不到人,就说不出来话,他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他摸索着掏出火折子,又摸索着点亮油灯。这下好受了些,整个世界亮堂了,连带着心情也稍微平复下来。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还好,“独钓寒江雪”没再睁眼。
他正在斟酌该如何开口,“独钓寒江雪”说话了:“你叫我睁眼的。”声音很平静,似乎还有点埋怨,潜台词仿佛是说:没事你让我睁眼干嘛?
胥欢礼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将恐惧抛诸云霄之外,麻痹的我叫你睁眼的?什么叫我叫你睁眼的!我知道你长这幅模样劳资还能叫你睁眼?我傻来着?鬼头蛤蟆眼,缺德挨刀的!劳资叫你走你怎么不走!麻痹的我叫你睁眼的!
火在心头烧,那个难受,想动嘴,却不敢。胥欢礼只好幽怨地看着“独钓寒江雪”说道:“前辈,您真谦虚。”
“独钓寒江雪”没说话,胥欢礼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其实吧,像您这种世外高人,本就该云游四海逍遥八方才是。您说您跟着我们这些小辈,在这些小地方瞎混,算怎么回事?这不符合您的身份。”
见“独钓寒江雪”还是不说话,胥欢礼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您看看窗外……哦哦,您不用睁眼,听我说便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正是杀人放火好天……啊呸,正是旅行访友好时节……”
胥欢礼说到这里时眼睛瞟了眼窗外,此时外面寒风凛冽,哪有什么月明星稀。
胥欢礼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又看着“独钓寒江雪”诚恳地说道:“前辈,该动身了。”
“独钓寒江雪”沉默良久。
“你都是这般无耻的么?”这是胥欢礼认识“独钓寒江雪”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谁无耻!胥欢礼心中蔑笑,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骂劳资无耻,当真是呷屎的还把屙屎的来欺负!
胥欢礼赔笑道:“孤儿,从小没人教,让前辈见笑了。”
“独钓寒江雪”说道:“我教你如何?”
“什么?”胥欢礼瞪大了双眼,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平生从不愿欠人,在你这里住段时日,作为补偿,传你入门口诀。”
胥欢礼问道:“您是指修行者入门的那个入门?”
“还有别的?”
“还有入你门下的那个入门。”
“……你没资格入我门下。”
胥欢礼被噎了一下,心道劳资也不稀罕,又再次确认道:“可以在天上飞的那种?”
“……那要幻血境方能做到,你还未入门。”
胥欢礼问道:“那我入门了就可以在天上飞了?”
“不可以。”
“那要怎么才能在天上飞?”
“幻血境。”
“那怎么才能达到幻血境?”
“先仑泉,后玄骨,方可幻血……以你资质,应该不难。”
胥欢礼想了一会,开口说道:“成交!”他习惯性的伸出手掌,想来个击掌为盟,伸到一半见“独钓寒江雪”没响应,挠了挠头,讪讪说道:“忘了你是瞎子了。”
“……我不瞎。”
“我知道啊,但你没睁眼嘛,没睁眼就看不到东西嘛。”
“我不睁眼也可视物……况且我可以睁眼。”
“别……千万别!”胥欢礼赶紧摆手,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长得丑不要紧,但是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咱们不干那种事,缺德。”
“……”
“我那几个同伴可以一起学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事不能我一人占了,他们都是好人,救你的事大家都有份,况且这个地方是苏铮说了算,你可不能把他撇开。”
“独钓寒江雪”说道:“我只传你。”顿了一顿,又道:“还有救我那人。”
“这是为什么?”胥欢礼奇道。
“独钓寒江雪”沉默片刻,说道:“他们都没有文骨。”
“什么玩意儿?”
“文以载道,习我门下绝艺,必须先有文骨,方可承载道心,道心坚定,才能入道。”
“弱弱的问一句,什么是文骨,可是文人的风骨?”
“你觉得你有风骨?”
“这个,有……还是没有啊。”胥欢礼本想说有,说到一半也不好意思说不下去了。
“独钓寒江雪”想了想,说道:“你能做出‘千山鸟飞绝’便是有文骨,救我那人虽没你这般诗才,我昏迷那几日,他每日里除了照料我便是读书,如此一心向学,自然是有文骨。”
胥欢礼有点愠了,“什么救你那人,说了多少遍了,他叫胥鹿言,枉他一直对你这么好,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咦?你知道我作的诗?你知道胥鹿言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