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欢礼慢腾腾走出帐篷,说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叫人家‘独钓寒江雪’,不礼貌。”
“那人昏迷未醒,又不知道他姓名,那该如何称呼?”苏婧眨了眨大眼睛,无辜地说道。
胥欢礼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千山鸟飞绝’这个名字好,还是‘万径人踪灭’更有气势一点?”
苏婧一双大眼睛眨巴两下,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突然发觉胥欢礼是在逗她,于是撅起小嘴,气鼓鼓说道:“你又骗我。”转身不理胥欢礼,自顾往前边走去。
“独钓寒江雪”就是那天救的那个青衣文士,因为发现他的时候胥欢礼正在吟诗,刚好念到这一句,所以苏婧给取的这个外号。
自从那日把人救回来以后,苏铮就命人就将他独自安置在一辆马车上,晚上安营扎帐,胥鹿言又将他移到自己帐篷,每日悉心照料,毫无懈怠。
胥欢礼也劝过他,说人在被窝里睡了两天,若是没死的话,身体早就该柔软了。你看他浑身僵硬,想喂个食连嘴唇都掰不开,绝对是死透了,估计送到修行者那里也回天无术了。
胥欢礼是想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万一到了天赐要真能救活,胥鹿言还不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不过这个代价肯定是他付不起的!作为兄弟,他哪能眼睁睁看着胥鹿言为一个死人耗光自己,可是架不住胥鹿言不听啊!无法掰开嘴喂食,胥鹿言就用小勺舀水给他润润嘴唇,每日六次,还定时给他擦身,伺候得无比周到。搞得连胥牧渔都有点嫉妒那个人了,说胥鹿言是天生当太监的好苗子!
胥欢礼和苏婧走进胥鹿言帐篷的时候,里面早已围满了人,苏铮、胥牧渔、胥书妍、刘公公几人都在。
“哪里醒过来了啊,二牛你莫不是眼花了?”胥牧渔一边毛手毛脚地检查“独钓寒江雪”的情况,一边说道。
“绝对没有眼花,我真的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胥鹿言信誓旦旦地说。
“你自己摸摸看,明明还是没有脉搏和心跳嘛。”胥牧渔摇摇头,这兄弟怕是快魔怔了。
胥欢礼摸了摸鼻子,他本身也不大相信胥鹿言说的。一个人产生幻觉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胥鹿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眼皮动一下这种很细微的动作,看花眼然后信以为真也没什么稀奇的。
胥书妍突然说话了,“咦,他眼皮真的动了!”
这下不止胥书妍看见了,大家都看见了,那人不仅眼皮动了,连手指也细微的动了动。
胥鹿言突然有点激动,以至于他讲话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有看错吧?我真的没有看错,你们看,他真的没有死,他活了过来!”
“死成这样了都能醒过来?”胥牧渔张大了嘴。
“这可奇了怪了。”胥欢礼看着这个可以说是医学奇迹的缔造者,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影响病人,围在一起破坏空气质量的!”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胥欢礼挥手驱散众人。
走出帐篷,苏铮从后面捅了捅胥欢礼,说道:“你兄弟救的,不是普通人。”
“废话。”胥欢礼回头翻了个白眼,兀自走回自家帐篷。
自己可是受过系统的科学教育的,从辩证唯物主义来看,这个人先不说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出现,光是躺在床上两天不进水米,这个人都该死透了,哪怕是再先进的医学仪器也救不活他!可是辩证唯物主义也解释不透这个世界有修行者啊,辩证唯物主义有讲过人能靠自身力量在天上飞来飞去么?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胥欢礼下了结论。
这人是修行者,或是与修行者有关系!
我这兄弟,第六感神准无比啊!胥欢礼感叹道。
看着胥欢礼的身影远去,苏铮耸耸肩道:“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在乎。”
他身后走出一人,却是刘全,皱眉道:“可救下的那个修行者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就怕出点什么意外。”
苏铮笑道:“刘公公,难得胥鹿言如此执着想救一个人,咱们就陪他冲动一把又何妨。再说马上就要到天赐了,那里的供奉可是世俗顶尖的修行者,你还怕那人翻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笑着转身离去,刘全留在原地皱眉不已。
“世俗顶尖……再如何顶尖,终究也只是世俗中的修行者啊!”刘全叹道,“如何能与外界相比?”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这一点在那个“独钓寒江雪”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从那天有轻微的苏醒意识到完全清醒过来,只过去了小半天。等使团进天赐城的时候,那人也不过就是醒了两天不到,已经能下榻走动了。
不过有一点让大家觉得很奇怪,那人很少说话,总是闭着眼睛,他的眼睛似乎,从未睁开过。
使团是夜里赶到的,放眼望去,天赐的城墙在漫天大雪中如同卧伏的猛兽,黑黝黝的绵延数十里,七层楼高的墙壁宏伟之极,与夜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早有人在城门口迎着,等双方确认了身份,就有官吏安排众人进城住下,至于马车物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