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县爷正有一批财物要送到东京,武松听说,便要了这件差事,县爷想武二一身的好本事,也正是最佳人选,便就同意了。武松借故要离开哥哥的家,武大心中暗喜,于是便设了辞别的酒筵。
武松在席上对兄长说:“我这次去东京多是两月,少则四五十日。”
武大忙说:“东京不比阳谷,是个繁华的大地方,兄弟应当多留几日,也好玩耍。”
武松明白哥哥的心意,不好点破,于是对潘氏说:“嫂嫂是个精细的人自不必说,我哥哥为人质朴,全靠嫂嫂把家持定。待我回来。”
潘氏心中十分不高兴,不觉脸上就表现出来,说道:“叔叔此去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家中一旦有事,我该怎么办?”
“人道长嫂为母,这是你嫂嫂的挂念,兄弟在外多加小心也便是了。”武大半含酸地说。
武松喏喏应承。潘氏听在心中更为不满,她只道是武大有意作祟,逼得武松非走不可,不觉心中对武大更生厌恶之意,而她更是暗暗责备武松,想这武松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打虎英雄,不料却如此不济,倒怕了个懦弱的矮子,与其说是念着兄弟之情,莫若说是无情无义地逃避。这样说来武松比之还不如武大的勇气。
第二天,武松带了几名亲兵便上路了,那贴身小厮郓哥由于年少,都头怕他不胜劳苦便没有带他一同前往。
走了武松,郓哥也闲下无事,于是便到处帮起工来,偶尔地也到武大家走动一回,由于武松的原因,潘氏倒很喜欢这个灵俐的小厮。郓哥当然也很会来事,但那武大就不将郓哥放在眼中,一来他是武二的随从,潘氏待他很好,武大难免会认为这郓哥是兄弟与媳妇之间的鹊桥,二来郓哥虽年不及弱冠,但相貌清秀可人,常言道哪个姐儿不爱俏的,武大自然也是放心不下。如此几回,那郓哥也便离得武家远了,只等武二的回来。
哪知这一日,潘金莲却将个郓哥找来,说是有事告之。郓哥趁武大上街卖炊饼之际来见潘氏。武家并无旁人,那潘氏叫郓哥坐下,便说了一件事,郓哥不听则已,听了直吓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在这阳谷县有一个西门大官人,做着药铺的买卖,家资万贯,生性最是风流不过,他常言男人是泥女人是水,世上多少清泉被污泥所染,于是立志要用观音的净瓶盛了水以脱淤泥,这阳谷县不知有多少女子受了他的好处,自然也有女子以身相报,那西门大官人便认自己非柳下惠而是观音姐姐手中的净瓶,是来者不拒。这样关于他的风流韵事数之不尽,却无一女子认为自己受了侮辱,反而感恩待德。
那武大虽然吃了虎根,但终究不是正经的药,病也不大见好,于是潘氏便还要到药铺去买药。这一日,潘氏买药恰逢西门大官人。这西门庆对女人最有眼光,他见了潘氏立即惊其为天人,于是便向人打听起来。有人告诉他这是武大的媳妇,西门官人便不禁生了恻隐之心,想这貌比仙娥的女子竟然嫁与武大那样的肮丑男人,真是天命不公。也是这官人多事,自命不凡非要横淌这混水,于是便到王婆那里打听。
王婆偏是那种可说得阿罗汉与比丘尼偷情通奸的媒婆,见到官人如此热心,便在从中搓合,定下了十面捱光之计,那西门官人自认是救潘氏的良策便点头应允。于是这潘氏与西门官人在王婆的家中便有了首尾。两个人恩恩爱爱,俨然就是夫妻,西门官人要救潘氏脱离苦海,想使点钱要武大休了潘氏,也好与其做个长久夫妻,哪知潘氏却坚决不肯,弄得西门官人也不明所以,只好夜伏昼出,图个露水的恩情。
这西门官人只知自己对女人的恩惠,想着任何女子都要承着自己的情意,但他哪知潘氏的心思。原来这潘金莲最是一个敢爱敢恨之人,自从见了武松之后,一颗心思都放在了武松的身上,不想那武二虽是个英雄,却在此事上迟疑不决,到后来竟然借个缘故走了去,这令潘氏心灰意冷,但凡女人到了此时往往是由爱及恨,不觉想要找个方法报复。恰在此时,西门官人与那王婆闯了进来,潘氏怎能不知他们的用意,便顺水推舟装了一个糊涂,一来那西门官人的确是一表人材也不辱没了自己,二来倒要看看那武二回来后是何样子,这样倒底也是间接地丢了武松的颜面。于是,她便找来郓哥将这事全部告之,实指望借他之口要武松知晓。
女人之心确实难测,她情愿背上****荡娃的名声也要报复负心之人。
潘金莲的计划不可谓不好,但她实在看错了郓哥,这郓哥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听到此事早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暗自想到,潘氏待自己不薄,应该为她隐瞒,那武大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况又对自己不好,带个绿帽子倒解自己的心头之气,但潘娘子到底还是武都头的嫂嫂,此事传扬出去,对武松实在不好,更何况武都头多少对嫂嫂有一份情意,那西门官人在这里为什么要横插进来。
郓哥小小年纪,心有不平,便有心阻止,但自己也不是局中之人,武松又不在,于是他便告诉了武大,不成想这下将事情闹大了。
武大一向自卑,对妻子放心不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