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非体悟的的思想,犹如熊熊燃烧的黑暗,总会让人类误以为是天际灿烂的云霞、寒夜的孤星。
——摘自《暮色将至:为人类烛光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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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人人都在寻找回家的路。
磨牙和阴阳狗不停地练习着银翼绝杀,卷起一阵一阵的龙卷风,而乌鸦则懒洋洋地躺在行军蚁上,睁着眼睛,沉默不语。
晚风拂过,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磨牙的脸色苍白如纸。乌鸦警惕地坐起了身体,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那轮孤零零的上弦月让她松了一口气。还不是月圆之夜。
乌鸦警惕地甩了一个“过去看看”的眼神给磨牙,同时指了指血腥味弥漫的方位。磨牙点了点头,撕下了一截黑色紧身衣的袖子,当口罩勒住了口鼻。
越过一片枯黄的小树林,眼前的一幕让乌鸦倒吸了一口冷气,而磨牙却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停地干呕着。一小片开阔地里,无数的尸体头部向着恒星落下的方向,前后左右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呈方阵排列着。尸体的双手交叉着覆在胸口,如果不是脖间恐怖的啮咬伤口,和昏黄的沉沉暮色,应该是安详的。静谧而诡异的安详。尸体上或黑或白的紧身衣和暗红的血腥,却固执地切割着这种安详。乌鸦的坟墓之岛似乎变得更黯淡。亡灵序曲猛然间激越了起来。
“啊!那是什么?”磨牙指着远处的一个活动的物体,影影绰绰的似乎是正从地下挣扎而出的黑暗生物。磨牙下意识地启动了精神共振叠加,超级阴阳狗施展开了银翼绝杀,小规模的龙卷风让静谧而诡异活动了起来。
“保持防御!”乌鸦说完摸了上去。八岁的乌鸦穿行在尸体间和暮色里,恍如穿行在火照之路。
乌鸦越走越近,一连串沉闷的掘地声隐隐地传了过来。哦,乌鸦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沉默地挖掘墓坑。乌鸦看到周围已经树立了很多简陋的木质墓碑。
难道是一个敛葬者?乌鸦决定问一问:“您好!我可以帮您吗?”乌鸦调动了所有防御。
“哦!谢谢你!善心的小姐。这是老朽的工作。老朽应该独力完成。”挖掘墓坑的人回头看了看乌鸦,醇厚的声音温和地拒绝。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似乎中年,又似乎行将就木。皮肤光润。笔直而显得有些略微有些突兀的鼻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发际线很高,稀疏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眼神深邃却不犀利。显得沉着、冷静、知识渊博而又足智多谋。
男人说完又开始了沉默而单调的工作。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划过乌鸦的脑海。乌鸦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男人因为挥动十字镐而不停运动的两片肩胛骨。一对黑色的羽翼,莫名其妙地浮现在乌鸦的脑海。
“啊!您是黑羽先生!?”乌鸦用双手蒙住了嘴巴,声音骇然而惊喜。关于黑翼先生的资料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翻腾:黑羽。黑色的羽翼,翱翔、破碎人类神性的冥夜。尼德世界近一千年最伟大的反宗教斗士。出身不详。三百年前,尼德世界宗教在其手里覆灭。被称为解除尼德人类神性枷锁的男人、宗教的送葬者、人性最伟大的胜利。乌鸦的爸爸最推崇的传奇战士之一。在爸爸的影响下,乌鸦不止一次研读过爸爸珍藏的黑羽传世名著《罪恶之城》。传说黑羽在一百年前行踪成谜。想不到……
“想不到还有人认得老朽。”男人将十字镐放在墓坑边,坐在了上面。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呼出。就像一个烟瘾很重的人。这里没有烟火气,只有墓气、尸气和乌鸦蓬勃的生气。
“黑羽先生,我的父亲是您的拥趸。当然我也是。恕我冒昧,我可以请教您几个问题吗?”乌鸦有些惴惴不安。这一刻乌鸦显示出了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成熟。
“当然。年轻、敏锐而灿烂的生命,总是令老朽愉悦。”
“黑羽先生!我的父亲拜读你的《罪恶之城》后,曾经说过:人类渴望无限的开放时空,皆因人性无限坍缩。我一直不理解。”
“令尊是一个有智慧的人类。现代化的多维空间都市生活,在无限缩小着世界间的距离,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更加亲密,反而是疏离和冷漠将其取而代之,除了随处可见的谋害与谋杀,连日常的生活与交往都淹没在了彬彬有礼的谋算中。人类把冷漠变成了美德。这就是我们生活的罪恶之城。”
“黑羽先生!罪恶之城会消亡吗?”
“罪恶之城无疑是一个悲观的世界。人类的自由意志成为笑谈。人类的心灵不过是在自己的手掌心上‘自由’地跳舞,人类自己甚至不能决定以什么方式走向毁灭,更无法改变走向毁灭的命运。人类有坚定着人类的立场,始终将自己扎根在一切现代意识形式和畜群理想的旷野。罪恶之城里饕餮、贪婪、懒惰、****、傲慢、嫉妒和愤怒,营养着人类,人类习以为常的同时学会了视而不见。但是,有些东西纵然人类一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