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怡在篝火上支了一口小铁锅烧水。篝火跳动映照着何仲,刚刚还是煞白的脸颊,现在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余悸未消的何二郎接过林彩怡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嘬着。不是他不想喝,而是手抖动的太厉害。
刚刚穿衣服的时候,何仲发现自己手腕、脚腕、前胸全是黑紫色的淤青,虽然后背没看见,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并不算疼,但浑身酸软无力心跳的厉害,几层虚汗下来早就口干舌燥。
“嗷……”
一声夜魈般的惨叫从身后传来,何仲的手抖动了下,杯中热水浸湿了胸襟。
何仲抬头用幽怨的眼光看了看林彩怡。“彩怡姐,伍哥这是要折腾到什么时候?都审问半个时辰了,他们叫的怎么这么渗得慌,要是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你不用管,老伍自有分寸。”林彩怡掀起锅盖看了下小铁锅,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距离此处不远的林中。
六个衣衫褴褛的家伙被伍玉龙用捆仙绳吊在一起挂在枝头。而老伍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里不时抛动下他平时用来捣药的小药杵。“编,继续编。做人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嘴还这么硬。”
“这位公子,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您别在打了,我们全招供了。”一个独眼龙男鬼慌忙回答道。
伍玉龙冲眼泪鼻涕横流的独眼龙翻了个大白眼。“你当我傻啊?你们说是被人从坟坑追杀到这里,到这儿你们就改行做水鬼了?你们不是被人杀死的吗?怎么又成淹死的了?”
“这位爷,我们是先被人仇杀,再扔到水里的。”
“哦……那怎么又进棺材了?”伍玉龙掂了掂小药杵。
“谁死后不是入土为安啊?我们前世再作恶多端也不能非得喂鱼虾吧?”独眼龙刚申辩了几句,感觉脑瓜顶又是“嘭”的一声闷响,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嗷……爷,求您了,您是我祖宗,您别打了。我说的真的是实话。唔,唔……”
伍玉龙没想到自己居然把这个满脸凶相的独眼龙给蹂躏哭了,想乐还是给憋了回去,本着个脸继续问道:“行,那你就继续往下编,再敢编离谱了,我还杵你。”本来今晚伍爷就被林彩怡的话搅的心里不痛快,正好拿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撒气。不过,这几位要是知道当初小白龙的遭遇就应该感到自己很庆幸。
“您别打了,您让我都说完好不好,我说的对不对您可以问问我这几个兄弟。小的要是再有一句隐瞒您杵死我都行。”独眼龙感觉自己一个脑袋八个大,全是包。要命的是这位爷光打自己不打别人,没办法,谁让他长得比另外几个凶恶呢。
一盏茶时间后,伍玉龙晃晃悠悠回到了篝火旁,掀开何仲的衣服看了看。“二郎,好点没有?今晚的事情你别见怪,都是彩怡姐安排的。事先我是真的不知道。”
“没事,伍哥,我好多了。彩怡跟我说了,说我前世跟这几个鬼有因果没了解,正好借这个机会还债,也算是帮我渡劫。对以后的修行来说也是好事。”何仲放下水杯,重新系好衣襟说道。
“行,心态不错,省得我开导你了。”伍玉龙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林彩怡。“彩怡姐,我都审完了。这六个家伙当年是在运河上打劫的强盗,本打算绑架一个老道,结果没打过人家全被踢下水活活淹死了,后来被他们的同伙给捞上来收的尸。可能是因为那个老道有修行在身,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没能进入地府,就做起了孤魂野鬼。再后来有人去他们坟地打算把他们抓走炼化,他们见事不好就跑了,才到的钱塘江。见何仲下水就打算拿二郎做替死鬼,能解脱一个是一个。”
“打杀他们的道人是谁你问出来没有?”林彩怡从架子上取下铁锅放到何仲身旁之后问道。
“他们也不认识,不过我总感觉这个老道我认识,以前见过,可惜没掐算出来是谁。”
“没查到就算了,我刚才也查看了下,他们死的不冤,道士属于替天行道。”林彩怡挽了下鬓角,继续说道:“打算收服他们的人是谁你问出来没有?”
伍玉龙摇摇头说道:“也没有,他们也不认识,而且对方道行比我高,我没掐算出来。他们还说这几年不太平,自从阴间不管他们之后,经常有各种各样的鬼怪欺负他们,甚至有一只阴魂兽几次差点吃了他们,他们的日子也很苦。”
“那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林彩怡看着伍玉龙的眼睛问道。
“要我说干脆送到地府去算了,这群货虽然枉死,那也是罪有应得,该怎么判还是由阎王来定。”伍玉龙犹豫了片刻说道。
林彩怡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在理,但是毕竟今晚的事算是我安排的,还是我来给他们一条出路吧。”
“这种恶人你也要?当年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事他们没少做。”伍玉龙顺手从锦囊里掏出一粒丹药投入何仲的杯中,有点不解的说到。
“佛渡有缘人,遇到我也算是他们的缘分,你把他们带过来我问问吧。如果他们也愿意有何不可。”林彩怡边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