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教科书和通说上,从担保物权特性到抵押权特性、动产质权特性、留置权特性统统认定其第一个特性是“从属性”,并且振振有词地认为,某某担保物权成立上、内容上、移转(或处分上)消灭上和抗辩权上统统为所担保债权(一说主债权)的“从属性”。这是一种似是而非的逻辑,以事物现象掩盖事物本质,源于囫囵吞枣地抄袭外国的学说,需要正本清源。
日本学者称为附从性,担保物权是以担保债权的清偿为目的的价值权,故必从属于债权而存在。在实行担保物权时,需以被担保债权的合法存在为必要。如不存在合法的债权,自不生担保债权履行的问题,学者称为担保物权的从属性。因此,债权虽曾一度存在,但在实行担保债权时已不存在者,担保物权也随同消灭。
笔者认为,留置权与担保债权的关系,既不是“从属性”,也不是“附从性”。同样地,其它担保物权与担保债权的关系,既不是“从属性”,也不是“附从性”。从本质上,从广度和深度上说,留置权与担保债权的关系就是“伴随(相随)性、同一(统一)性、并联(并列)性”,统称“粘连性”。
2.基本理念
留置权与担保债权的伴随性、同一性、并联性的基本理念是:
(1)留置权因债务人不履行债务而成立,以占有控制债务人财产的约束办法,将原来的普通债权变更为担保债权,从而具有更高的法律效力。就是说,留置权伴随债权而成立,使得债权与担保物权同步一致。
(2)留置权的物权价值与担保债权价值保持一致,能够使得留置权与担保债权同时起作用,但起主要作用的不是担保债权,而是留置权。留置权因留置债务人的财产而建立了清偿债权债务的法锁关系与信托关系,以物权杠杆激活了担保债权。
(3)留置权设立、变更、转移、消灭的整个过程,是与担保债权并联的、同步的,两者之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留置权伴随了担保债权,担保债权也伴随了留置权。但是,两者之间的伴随性、同一性、并联性,说明了留置权是主动的和积极的,担保债权是被动的和非积极的,不能将这种现象理解为“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债权”。
教科书和通说上,指“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债权”很不合理。
其一,物权法理学一个普遍真理之一,是物权优于债权、担保物权优于担保债权。所有的普通债权和担保债权均受诉讼时效限制,但有许多物权保护请求权就不受诉讼时效限制。
这么说来,物权有主的成分,债权有从的成分;担保物权有主的成分,担保债权有从的成分。
一般而论,债权不通过物权就不能发挥作用。普通债权关系中,需要利用普通物权、经过金钱所有权、实物所有权的交付或者有价证券交付才能发挥作用。担保债权关系中,需要利用担保物权、经过金钱所有权的交付或者有价证券交付才能发挥作用。
留置权关系中包含了担保债权关系,担保债权关系中伴随着留置权关系,形成了一个事物的两个基本点,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扁平化,看不出它们谁是主、谁是从。
理论上,物权有主的成分,债权有从的成分;担保物权有主的成分,担保债权有从的成分。而本质上,两者之间是并列的、并联的、同一的、伴随的即粘连的关系。
其二,留置权本身有物权价值与物权指标,留置权参照担保债权额度而成立、行使、实现直至消灭,并不等于“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债权”。留置权不仅仅参照了担保债权额度,还参照了留置财产的价值。
如果“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债权”的逻辑能够成立,同样地,“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财产及其价值”的逻辑也能够成立。由“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财产及其价值”进一步推论,就是“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债务人”。这显然是荒唐的逻辑,与事实也不符合。本来,留置权人可以占有控制担保财产以及债务人,最后倒过来是担保财产及其价值占有控制债权人,以及债务人控制债权人!
其三,留置权与担保债权的关系,实质上就是粘连性(派生性),包括伴随性、同一性、并联性,而“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债权”是个伪命题。
留置权虽然需要参考担保债权以及原普通债权的额度,也可以依据其现存的额度涨落或者长消,但留置权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其使命是将留置财产变现后的价款清偿债权。然而在留置权的压力下,还可以迫使债务人以他的金钱或者其他方式清偿债权。
实际上,担保债权不能指挥留置权,而留置权可以指挥债务人。留置权与担保债权是个并联的或者联合的、并行的、并立的共同体,留置权人与担保债权人是同一人。好比人的左脑不能指挥右脑,右脑也不能指挥左脑,也分不出左脑与右脑的什么“主从关系”,只能是相互伴随、相互并联、相互粘连,发挥同一目的性的作用。
关于专家学者奢谈的“留置权从属于(附从于)担保债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