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见岳飞父子俩进了风波亭,乘着就座的时机,传音道:“岳大帅,不要惊疑,我是了一。我现在就在亭外。”
岳飞闻言,面色丝毫不改,坦然入席,知道了一还有话说。
果然了一续道:“大帅,你们父子尚能跑动否?若能轻轻点一下头,没有就摇头。”
岳飞微微摇头,了一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如此,想要带着两人闯出这危机四伏的皇宫,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万俟卨寒声道:“岳飞!给你吃这顿饭已是抬举了你,摇头做甚?难道还嫌这送行饭不够丰盛?”
岳飞但冷笑而已,举杯饮下一口酒,喝道:“还留着这些做甚?给我撤了!还不给本帅笔墨伺候?”
万俟卨哂道:“岳飞!你死到临头还敢耍威风!”
岳飞正色道:“本朝惯例:大臣虽诛,尚可遗书以达天听,尔其不遵行乎?”
万俟卨双目杀机一闪,强压怒气道:“给他纸笔。”
岳飞铺开宣纸,手执狼毫,待墨化开,饱蘸大书:
发染征尘二十年,
我曹金甲俱沙穿。
遗留名姓敌酋惧,
书写辉煌权相惮。
在世当如诸葛亮,
遇栖良梧却完颜。
房谋杜断日蹇促,
内有奸臣侮外难。
哈哈大笑声中,岳飞大声诵又读一遍,朗声道:“听清楚没?这便是岳某的绝命书!”
了一心中一凛,知是岳飞对自己说的,一时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且悉心记下,却看到万俟卨勃然大怒,凶相毕露,厉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与我白绫伺候!”
了一刚想拔剑冲进亭内,就听见耳边有人轻轻说道:“小子,让你一路跟来,这岳飞的遗言你也听了,怎的还不知足,速速与我退去!可别浪费了岳飞这一番心血!”
了一大惊,这声音似是那罗嗦的老太监的,他探头像老太监处望去,却见老太监正对着他微微摇头。
讶于老太监的修为,了一传声道:“千古奇冤,我今逢之,岂能不解?”
老太监道:“世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岳飞合该死于此处,他临死托物,你若是不起出来,反而死在此处,岂不是误事?”
了一觉得老太监话中有话,未及细想,但见几个军汉已经悬好白绫,正架着岳家父子受刑。岳云竭力反抗,却身虚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脖子被套在白绫上。
了一怎忍得住,双手起处,双股剑已在掌握。
老太监叹道:“小子真不知死活。”话音未落,只是眼睛一眨的瞬息,竟然人已来到树下三丈近前。
了一大惊,他所潜伏的地方离着风波亭足有十丈之遥,老太监随便一步就走了六丈多,这份轻功,足以让了一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双剑一圈,迎着老太监的拳头,一寒一烈两股劲气纠缠着,如同冰火双龙般,一起向老太监张开了爪牙。
老太监身影一虚,了一的剑气竟直接穿了过去,再看时,有如大鹏展翅,向了一所在的树杈扑上。了一毫不慌张,他早对这老太监的武功有了极高的估计,双剑逆卷,一剑割往六阳魁首,一剑拖向会阴丹田,两截淡色的剑芒在剑尖发出清啸,务必教老太监避无可避。
刹那间,剑芒已到了老太监面前。老太监一呲牙,在半空中无端地高速旋转起来,了一的剑芒被渐渐地带动,绕过他的身子,斜飞开去。
了一心中一凛,招式再变,剑光大盛,剑芒就如同潇潇秋雨,弥漫在身前丈许方圆。
老太监似开还闭的双眸中神光一现。前番那两道凝实的剑芒被他以绝世身法带出的气流卸开,这些散碎的岂不要是被吹个落花流水?其中必有古怪。这念头在他脑海一瞬闪过,他旋势突止,双臂伸开,十指箕张,尖声喝一声“消”,两臂在身前合拢,打出一团黑色的气劲,投入剑芒之中。
就好象是烧热的油锅里倒入了一勺凉水,一连串爆响之后,老太监惊觉面前的气流极其紊乱,只得沉气落下,但闻头顶风声有异,抬头看去,一个红白间色的气旋正在将他黑色的气劲球扯个粉碎。
了一飞身一纵,在气旋顶上一踏,就借了点些微的反震之力,向风波亭飞速掠去。
老太监想要反身追他,却发现那个气旋在了一一脚之下,不带一丝风声,向自家头顶罩来,只得运气双臂,硬抗这气旋。
说时迟,那时快。了一与老太监的交手在常人眼里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大喝一声道:“且慢!”剑气电闪,掠过五丈余的空间,嗤嗤地就将岳家父子身边的八个禁卒的软麻穴上各点了三处。
八个人中,倒下了六个,却还有两个晃了两晃,若无其事。他们对看了一眼,放开了手上的岳飞父子,齐齐扑向了一。
了一冷冷地看着他们,好像看着死物。身影交错,了一落在亭里,那两人冲出五步,一声不吭地就倒在地上。不知何时,了一的双剑一经抹过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