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无眉头大皱,显然对于萧后的这种心思也是不以为然。
不过他略一转念后,再联想到最近发生一些事情后,也就觉得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了。
邓重威一生醉心武道,早年娶妻后并不曾纳妾,后来发妻因故早逝,却又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因此后嗣暂时无人。
不过邓重威本人对子嗣的看法较为淡然,高门大阀中,如果没有子嗣则大多会从嫡系子侄中择人继承爵位。
不过,现在邓重威封了王,这个爵位的意义更是非同小可,因此方方面面的有心人,都会想着怎么把家中的女子嫁给新晋的王者。
而萧家自然也看准了这一点,居然打起分化第一门阀,拉拢这位新晋王爷的主意,野心昭然若揭,手笔也不可谓不大。
如果后族萧氏能够借联姻而与邓重威结盟,再加上他们这些年来不断积蓄的力量,说不定还真能在这场圣朝风云中夺取到最大的利益。
事情发展到这时已经相当明白不过了,最近针对张阀的攻击就是为了给邓阀宁国公一脉割让出一块利益。
但这分量当然是不够的,于是,东安无明面上作为邓重威的政敌,自然会受到一轮弹劾了,这一来是为了向邓重威示好,二来么算是投石问路,看看邓大王的反应了。
不过,外人可很难知道东安无与邓重威之间其实是朋友关系,表面上的敌对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东安无在厅内踱着步,垂下目光看着手上的那份联署奏折,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他刚才已经听了出来,邓重威先前的话中所指可不仅是指区区一个萧后一族,而是暗指萧氏背后的那位万众之上的至尊。
而东安无其实也在想,他和萧后同属帝党,眼前出现这种情况,到底是萧后私心想从他手中夺取权力呢,还是有帝君授意,打算要将他撤换掉?
自古帝王心事最是难测。
想到这里,东安无忽然摇头轻笑了起来,然后对着邓重威道:“萧家这手,其实做得还真不错。”
听了他的话,邓重威脸色更是阴沉,眼底隐含厉色。
东安无笑着道:“我本以为张阀最近是内部倾扎,现在想来应该是萧氏向你示好,伸给你的橄榄枝了。”
在四大门阀里,张阀一向与邓阀不和,现在邓重威封了王,很多人都打算向张阀动手,以讨好邓重威。
不过,这样做能讨好邓阀不假,但估计对邓重威一点作用也没有。
邓阀是邓阀,邓重威是邓重威,很多人其实并不明白,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东安无。
“东安无,这场圣魔血战,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布什么局,不过任你计谋无双,算尽天机,但也算不了人心,别到了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邓重威紧盯着他道。
“就像下棋,总会有输有赢,谁又能在开如布局之时就能决定得了结果?”
东安无云淡风轻的说着,顿了顿,他又目视邓重威笑道:“如果我出了事……你我相交多年,托妻献子应该没问题吧?”
咚!
厅堂里仿佛响起了一记战鼓的轰鸣,整个世界也被震动了似的,空气中好像一下子凝若实质。
邓重威冷哼了一声,声音里都带着无尽的的寒意:“你要是死了,我必亲手屠尽东家满门。”
东安无忽然笑了笑道:“这样其实也好,他们的荣华富贵因我而来,承受我败亡的后果其实也是应该的。”
和一般的世族大阀不同,东家目前看似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但这一切仅系于东安无一身,他家族中的子弟根本就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来继承他的权势。
而东家也只不过在东安无这一代,才由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伯爵升级为手握军政大权的实权候爷,无论底蕴还有姻亲等人的份量都不够。
因此,一旦东安无身死,在无数强敌的环伺下,整个家族立时会分崩离析,被嚼得一丝也不剩。
而象邓阀这种一门四公的顶尖豪门,底蕴之深厚,无以伦比,如同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就算出了大祸,一些支系支脉被整个拔掉,也不能伤到主脉根本,甚至就算斩断主干,仍有深植于地下的根系在等待着破土重生的机会。
而东安无如果出了事,也只有邓重威才能护得其妻儿的周全。
听着东安无的话,邓重威再也忍耐不住怒火,一甩袖子摔门而去。
而当他踏出院子之后,天空中猛然电闪雷鸣,响彻方圆百里。
天人交感,阴阳应象,武尊之怒,惊天动地!
东安无轻叹了一口气,静静的出了一会神,然后才自嘲的笑了笑。
这时他才发现茶几之上多了一块椭圆形的石头,想必是邓重威留下来的,此石中隐隐有一种吸引他的气息在流动着。
他怀着好奇的心情走了过去,把石头拿了起来握在手心里。
石头上忽然闪烁起了柔和的光芒,表面上如同水波纹一样变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