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鉴证处
柏皓霖向范国懋说明了来意后,他很乐意配合。
在将死者的尸体重新抬到解剖台后,范国懋拿出一副铅线手套递给柏皓霖:
“铊有幅射,一般来说应该将她隔离,我们也要穿上防护衣才能靠近,不过所幸她体内的铊极少,戴上这个就可以了。”
“那味道应该很怪吧?为什么死者会不知道?”柏皓霖奇道。
“毒不一定是服下的,也有可能是通过皮肤渗透。”范国懋说着拿起手术刀,准备解剖,“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可以不用留在这里,我会把报告复印一份给你。”
“没关系。”柏皓霖嘴上虽这么说,但双手已经开始发凉,胃也极不舒服,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
范国懋用解剖刀在死者的身上画出一个“Y”字,然后将外部的皮肉翻在两边,露出内脏,接着利索地取出死者的胃。
柏皓霖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以抑制强烈的呕吐感。
范国懋一边将胃里的残留物质倒入一个玻璃器皿后开始检查其他器官,一边说:
“铊会引起脱发、内出血,最多10-14天就会死,根据目前死者的身体状况,她应该是一周前被下毒的。”
“范医师,其实在第一次做尸检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死因不寻常吧?”柏皓霖直言道。
范国懋手中的解剖刀并没有停止工作,只是他的眼睑轻动,却没有说话。
柏皓霖见他不想谈,也不再追问。
法医室里静得只听得见解剖刀划过死者尸体的声音和范国懋取出器官的怪异声音,柏皓霖时不时地会移开目光,以缓解视觉上的冲击,在解剖快结束的时候,范国懋突然说话了:
“周医师不喜欢别人质疑。”
“什么?”柏皓霖对范国懋没来由地话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所以你没有提出你的看法?”
范国懋又沉默不语,柏皓霖几乎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范国懋才道:
“我以前也是像你一样,是一个满腔热情的年轻人。”他瞄了柏皓霖一眼,“希望你不会被残酷的现实击垮,虽然我不想泄你的气。”
此时门被推开了,周成祖和一名助理法医推着一具新的尸体走进来,他看到柏皓霖也在,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问范国懋:
“为什么做解剖?”
“找到了嫌疑人,现在需要证据。”
“找证据不是警察的事么?”周成祖不悦地说,“这里已经够忙了。”
柏皓霖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在这里,识趣地向他们告辞。
回到办公室,柏皓霖揉揉鼻梁,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打开一个文件夹,看着上面的字,心思却不在这字里行间。
进一步地接触后,他发现范国懋胆小怕事,凡事都想明哲保身,周成祖的性格则过于张扬,有边缘性人格扭曲的迹象,刘家杰傲慢,有自恋倾向。
换言之,他们三个都有较明显的性格缺陷,在社交方面都有问题,而使命型连环杀手则是连环杀手中最典型的孤癖者,经过常时间的“清理垃圾”,他们会变得越来越憎恨社会、厌恶人类,即使与人交往,也会非常苛刻。
不过相比而言,周成祖和刘家杰更接近“义务警察”,更别说范国懋腿脚不便了。
可是他们两人一个有家室,一个做兼职,有可能花大量的时间跟踪、杀人,而不被家人、同事发现吗?
又或许,家人和工作只是掩饰他们内心真正渴求的幌子?
柏皓霖正思索着,电话铃响了:
“你好。”
“柏医师,我们在嫌疑人的家中找到了还剩2\/3的含有磷酸铊的杀虫剂,以及死者的母亲。”易云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很不错,有进展了。”柏皓霖鼓励道。
“死者的母亲说是她杀了自己的女儿。”易云昭又道。
“她可能是为了坦护儿子才这么说的。”柏皓霖提醒他。
“我不这么想,我把她带回来问话,一会儿你能来吗?”易云昭虽尚未对他完全敞开心扉,但也很重视他的意见。
“我会来的。”在柏皓霖看来,就算是地上的蚂蚁说它是凶手,易云昭也会相信。
放下电话后,柏皓霖继续思考自己应该如何确定谁才是“义务警察”。
周成祖有家室,但不一定就不能杀人,他可以说自己需要加班,从而找时间跟踪他的猎物,也可以在晚上趁妻子睡着后偷遛出去杀人。要知道,FBI曾对连环杀手的家人做过调查,82%的妻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见婚姻并不能做为判断其是否是连环杀手的要因。
那么刘家杰呢?工作繁忙可谓是其最好的无罪辩护,可是柏皓霖想不通,TMX医院的薪水丰厚,如果不是出于必要,刘家杰为何会到警署兼职?如果他是出于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