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闻得此言,转头朝着那壮汉看去,风灵子走过云朗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一番,随即低声说道:“晚上到我这来。”
风灵子仍旧是昔日模样,一身红衣,鲜衣怒马。
云朗转身朝着扬州别院的大门处走去,那壮汉见着云朗二话不说倒头就拜,额头重重的磕在那扬州别院的石阶之上,额头磕破,鲜血横流。
然而他却丝毫不在乎,依旧是不停的磕着头,云朗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心中却是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去拒绝?毕竟岳阳真人的意思很明显,那便是不收。
云朗心中虽有诧异,却不得伸手去阻止那汉子继续磕头,继而说道:“起来罢,师尊适才说,让你从何处而来便回何处去。”
这句话一经出口,便如一柄利剑一般扎在那人的心头,那汉子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之中带着强烈恨意和杀气,只见他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
眼神之中带着倔强,云朗并不是第一次见,如是几个月前,云朗与这汉子的眼神无二。
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怜悯来,对这汉子,也是对自己。
此时扬州别院的弟子已经散去,门口便只剩下那两名守门弟子,云朗上前一步,将那汉子扶了起来,这才说道:“其中缘由师尊并未告之,此事须我通报了之后,禀明缘由再由师尊定夺罢,你可先回去。”
那汉子站起身来,云朗这才注意到,他穿了一身劲装,虽然破烂不堪,但仍旧能看出,这定是凡世之中的某个门派中人。
汉子朝着云朗抱了抱拳,作了一礼:“还望通传!我有滔天之恨,此仇不报,此生亦是无用。”
云朗点了点头:“我晓得,你且去吧。”
那汉子再度抱拳,转身离去。
云朗望着那汉子的背影,心头充满疑惑,继而朝着扬州别院之中的观月殿走去。
观月殿九级十八阶,乃是扬州别院的主殿之一,位列成一条横线,与之相行的便是青阳宮、罗浮殿、天门宮、紫霞阁、风起殿和纯阳宮,成北斗七星之态,贯穿这扬州别院,辅以山水湖泊,奇峰怪石。
云朗一步一步的登上观月殿的台阶,随后进入殿中,毫无意外地,岳阳真人端坐在那里,似乎知晓云朗一定会来问个明白。
“师尊。”云朗拱手作了一揖。
“唔,是小云儿,来找为师可有何事?”岳阳真人呷了一口清亮的茶汤,这才转头看向云朗。
云朗低声说道:“此时扬州别院正是广招门徒之时,尽早的确立内外门,师尊适才为何拒绝了那汉子?”
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云朗直接问出了口。
岳阳真人脸色一变,将那茶盏放下,轻笑了一声:“小云儿也想来做为师的主了吗?”
云朗惶恐,赶忙解释道:“徒儿断断没有如此意思,只是十分不解。”
“哦?你有何不解之处?”岳阳真人看似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玉玦。
云朗跪倒在地,朝着岳阳真人叩了三个响头:“徒儿乃是这天下不幸之人中的一人,蒙师尊收留,这才免了颠沛流离之苦,更能修行问道,此生无憾,师傅乃是大慈悲之人,那汉子身负血海深仇,而我仙门与魔门自是势同水火,师尊能将徒儿救下,解除苦厄,为何不将那人也一并收进来?”
说完,云朗便再度叩首。
岳阳真人连连大笑:“为师知你心意,你是看那人可怜,又与你旧时雷同,故而心生不忍,对否?”
云朗点了点头。
岳阳真人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自仙魔一战之后,我琅琊福地便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东有问天道门,西有昆仑,与魔门划清了界限,也就代表着仙魔各领地盘,仙门孱弱,对于魔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云朗还是头一遭听到这些旧事,故而听得很是认真。
岳阳真人淡淡的开口:“故而扬州别院建起,那问天道与我门虽然都属仙脉,然而却是虎视眈眈,得民供奉之事,我琅琊福地占了先机,问天道怎能善罢甘休?”
问天道在上三门中,总体实力最高,其门中弟子选拔甚为严苛,故而精英甚多,此次琅琊福地在下界开辟别院,问天道虽不动声色,实则暗自暗恼,得民供奉乃是大造化,拥有着无比深厚的福泽,对本门有着极其强大的气运加持。
问天道未能抢了先机,谁又能保证不会暗中使坏,让扬州别院从扬州撤出去呢?或者他问天道也起了争夺气运之心,搅乱琅琊福地的气运福泽也未可知。
岳阳真人转过头来,眼睛直视云朗,这时才说出了真正的缘由:“无论那人有何深仇大恨,在这关头,我都不会将他收进来,如他所说,与魔门有着大仇大怨,其中细节我们不知,贸然收进门来会带来麻烦。”
“更何况——”岳阳真人话锋一转,“他的底细我们也要查个清楚,焉知他是不是问天道派来的?”
跪在地上的云朗心中一阵翻腾,他原本单纯的以为,踏上修炼之途便可心无旁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