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金天微微抬了抬头,望向了头顶夹着几片白云的一线晴空,轻轻叹了口气。
命运总是这样的讽刺,金天加入暗部的第一个任务,就要在九年前他实施“绑架”的那个Strange区域进行。九年的时间,物是人非,在这里混迹的SkillOut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而当年在这里最早建立起羁绊的三个人,也已经阴阳两隔。唯一没有变化的,恐怕只有头顶上那片见证了一切沧桑变化的苍空了,但是苍空总是默而不语的,它不为任何悲欢离合所触动,也不为任何起伏跌宕而感慨,它只是默默地看着一切,看着被命运玩弄着的渺小的人类上演着一出出离奇的戏剧。
(也许,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吧?我竟然还记得呢,那天你又激动又害羞的表情,明明是我帮你搞定的,却光顾着看哥哥,真是个兄控啊,桐乃……还有高坂,你那天几乎要用眼神把我杀死的气势,还有死也解不开桐乃身上绳子的尴尬,我也还记得呢……明明九年了啊,九年,有些东西应该忘了吧?但是我还记得呢,真是奇怪……我这么薄情的人,应该早就不记得那些事情了吧,应该早就把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但是我记得呢……也许我不会忘记你们呢,也许我可以一直带着与你们一起的所有羁绊永远存在心里呢,也许……也许我能打败时间,让你们至少在我心里成为永恒呢……)
金天如此想着,却突然笑了,那是一丝苦笑,也是一丝对自己的嘲笑。
(一双脚都已经踏入黑暗了,你还以为自己仍有资格奢望阳光下温馨的日常吗,金天?在你选择了黑暗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金天,这一辈子都只能把阳光下的生活当作伪装,你再也没有能力让虚伪的自己相信你仍然是个普通人!你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恶魔,没有回头路,也没有更多的岔道,你只能在黑暗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最后成为一个除了恶之外一无所有的可怜虫!不管是高坂还是桐乃,都会对你失望的,对于把自己令人作呕的本质掩藏起来的伪君子,他们只会感到恶心吧……而你这个愚蠢的家伙,却仍然在自欺欺人,想让别人和自己相信你这个无药可救的魔鬼是个普通人,实在是太可笑了……)
从金天这个基本毫无变化的自我嫌恶来看,赤濑博文的话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至少现阶段还有没有起到任何能看出来的作用。幸而时间已经不多,读者大人们完全可以不用再忍受这个病态的主角无病呻吟了。
“快到他们碰头的时间了,做好准备工作。”
戴在右耳上的通讯器里传来了麦野沈利不紧不慢的声音,把金天从没有尽头的自我嫌恶中拉了出来。
金天离开了水泥墙,最后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天空,随后甩了甩头驱赶出了脑海里多余的思想,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开始认真地确定起了情况。
作为金天参与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个非常平常的肃清任务而已。无非是几个外部的组织觊觎学园都市的高超科技,与学园都市内禁不住利诱的人员相互勾结而已。这种事情在学园都市虽然不能说是天天都有,不过一年总会有那么七八次的。这一次也是完全标准的内部人员搞“外卖”的事情,不过唯一的不同是,这次来清场的阵容相当豪华,两个LV5,两个LV4,还有一个炸弹狂魔,估计他们的结果会稍稍有那么些凄惨。
最后确认了除岗哨之外的人都已经进入了仓库后,金天默默地把放在墙边的弓握在了手里,轻轻地从箭壶里抽出了一支箭,搭在了箭台上,接着把箭尾在弦上卡好,戴上了从箭壶边上口袋里掏出来的墨镜,等待着进攻信号的发出。
并没有让金天久等,一声响亮的轰鸣声从仓库的窗户中传了出来,夹杂而来的还有从原本是窗户的玻璃碴和滚滚的烟尘。
见到芙兰达已经引爆了炸弹,金天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弓,迅速撑拉,瞄准了一个正准备冲仓库一探究竟的岗哨,果断撒放。
瞬息之间,箭矢就已经精准地命中了他的脑袋。与之前四五百米的距离比起来,这次仅仅一百多米的距离近的可不只是一星半点,箭矢在飞行过程中损耗的动能也大幅减小,于是乎与那次完全不同的结果出现了。带着数千焦耳动能的箭矢在击中他的脑袋时,直接将其打散成了十几块破碎的小块,腥臭的脑浆瞬间喷溅得到处都是,几乎被打散成糖块大小的柔软大脑也撒了一地。他的脑袋除了下巴之外基本都已经离他远去了,只有边缘处还有几块碎片还被相当有韧性的脸皮或头皮挂在头上。
即使是见证了如此血腥的一幕,其他的岗哨也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是立刻寻找起了掩体,并开始搜索攻击的来源。很显然,这些人是真正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的家伙,而且军事素质相当过硬,可以看出这个组织为了获取学园都市的科技是真的花了血本的。
不过很遗憾的是,对于能力者来说,他们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生存法则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七八秒之后,另一个牺牲者就已经出现了。
这个人的死相显然比上一个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