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大块凹陷下去,却是被岳方兴用重剑震塌了胸膛,看样子再也活不成了。可怜一代武学大家,就此死在了荒山野岭。
岳方兴长吁一口气,盘膝而坐,调节身心,顺便恢复气力,总结这一战的得失。他这几年杀的人也有不少,虽然初时不适应,但慢慢也就习惯了。江湖就是如此,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永远没有平和的可能。岳方兴现在只要下定决心,杀起人来可以说毫不手软,不过杀完人后却会调节一下身心,收敛自身的杀意,平复心情,求个心安。想来有的佛门子弟杀人后要念一通经,也是有这方面的含义。
刚才那一战费时良久,岳方兴他先是防守,摸清费彬的路数后就利用重剑突然震开费彬的长剑,而后将费彬逼迫致死,再也没有给对方扳回的机会。过程说起来并不复杂,但其中凶险也着实不小,他身上也负了几处伤,内力消耗也是颇大。
这时令狐冲和仪琳也走了过来,令狐冲慢慢俯身,拾起费彬的长剑,一剑又一剑地在费彬的尸体上戳了十七八个窟窿。
仪琳心中不忍,说道:“令狐师兄,他人都死了,何必还这般恨他,糟蹋他的尸身?”
令狐冲道:“我师弟的重剑可以说独此一家,行家一看到费师叔的伤口,多半便会猜出是谁下的手。我不是糟蹋他尸身,是将他身上每一个伤口都捅得乱七八糟,叫谁也看不出线索来。”
这时岳方兴也调息完毕,说道:“师兄做事比以前谨慎多了,待会把费彬埋了吧!虽然他想杀我们,但到底是五岳剑派的师叔,还是入土为安为好。”
令狐冲向仪琳道:“仪琳师妹,此事万不可透漏出去,否则祸患不小。”
仪琳道:“那要是师父问起来,我说是不说?”
令狐冲道:“跟谁都不能说。你一说,左盟主非得找我们三人为费彬报仇,说不定还要找你师傅斗剑,那样岂不糟糕?”
仪琳想到适才所见费彬的剑法,料想左冷禅武功更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忙道:“师兄放心,我不说。”
岳方兴心中暗笑,这令狐冲吓唬起小姑娘还真有一套,正待取笑一番,却听一旁的刘正风说道:“岳贤侄,这次却又多亏了你,不然我和曲大哥还不算什么,只怕非非……”
岳方兴听到这里,抢先说道:“师叔如此说,却是羞煞岳某。昨日我考虑不周,害了刘师叔性命,现在想来好生惭愧,万不敢当师叔夸赞。”
曲洋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还要感谢小兄弟冒险报信,又岂会见怪。如今我尚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答允么?”
岳方兴道:“可是曲姑娘的事,曲前辈放心,晚辈自当尽力保全。”
曲洋道:“这却不用,我还有几位故友在洛阳,小兄弟只需把非非送到洛阳即可。你是正教中的名门大弟子,我本来不该托你,只是事在危急,迫不得已地牵累于你,莫怪,莫怪。”
旁边曲非烟听到爷爷话中托孤之意,不由眼中含泪:“爷爷……”却再也说不下去。
岳方兴看了二人一眼,心知曲洋的故友多半是魔教之人,还极有可能是那绿竹翁和任大小姐。他虽然不愿与魔教扯上关系,但见曲洋已是将死之人,也只得应允了。
曲洋向刘正风望了一眼,说道:“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此曲绝响,我和刘贤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时发浩叹。”
他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谱箫谱,请小兄弟念着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
刘正风道:“这《笑傲江湖曲》倘能流传于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岳方兴方才听过此曲,心中对这首曲子颇为赞叹,躬身从曲洋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说道:“二位放心,晚辈自当尽力。”
刘正风道:“岳贤侄,这曲子不但是我二人毕生心血之所寄,还关联到一位古人。这《笑傲江湖曲》中间的一大段琴曲,是曲大哥依据晋人嵇康的《广陵散》而改编的。”
曲洋对此事甚是得意,微笑道:“自来相传,嵇康死后,《广陵散》从此绝响,你可猜得到我却又何处得来?”
岳方兴听到这里,虽知道二人要说什么,却还是说道:“尚请前辈赐告。”
曲洋笑道:“嵇康这个人,是很有点意思的,史书上说他‘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这性子很对我的脾胃。钟会当时做大官,慕名去拜访他,嵇康自顾自打铁,不予理会。钟会讨了个没趣,只得离去。嵇康问他:‘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这家伙,也算得是个聪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为了这件事心中生气,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