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无巧哼哼两声,满腹疑心地回营。高旭则是悠悠然入城。
如今鲁无巧身在清军大营,如要见上他一见实在不容易。前晚鲁无巧来求都督头颅的时候,高旭以黄狗头相送,也就是为了创造这一次见面机会。要说鲁无巧行走江湖几十年,这布装提在手里,就算没打开看,咋会摸不出人头狗头?鲁无巧不过是又一次屈服在高旭的要挟之下。在今日,鲁无巧拿到狗头交了差,而高旭也得到了他自己所要的东西。
高旭打开了鲁无巧的纸团,一张是地图,另一张却是一则讯息。
高旭看罢,默然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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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宅。
高老白坐在池塘边的石椅上,神色落寂地看着在池塘中的戏水的白天鹅,其中一只飞到他的跟前,啾啾地叫着,向高老白讨食。高老白抚摸着那只白天鹅的头,伤感地道:“小白,以后老白不能再照料你啦,有多远飞多远吧。”
那只被呼叫小白的天鹅似乎也感受到高老白的离情别绪,仰天叫得更加的激昂。池塘中其他的数十只听到小白哀然的鸣叫,竟是也是飞翔过来,团团地簇在高老白的身后,一同盘旋鸣号着。高老白看罢,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好,好,好,不枉我平日对你们的一番心思。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是到了别离的时候啦。走吧。老白以后不能照料尔等了。”
高老白孤寡一生,独守着高氏祖宅,除了这一池的天鹅,过着形影相吊的日子。这些天鹅都是老白自小养饲,高老白寂寥时就跟这些天鹅自言自语,日复一日之后,这些天鹅竟也略通灵性。今日见了高老白神色极是感伤,不像平日戏耍之色,那只最先意识到异常的小白哀鸣之后,所有的天鹅都惶恐不安起来。
以至于当高老白收拾完毕,到明伦堂外与其他的敢死队员集命时,人们还奇怪地看着高老白头顶处的半空中盘旋着一群哀鸣不已的白天鹅。
一个泼皮见状,吞了吞口水,嘿嘿一笑,道:“高老白,今晚你爆炸之后,以后俺替你瞧着这群天鹅如何?”
这个泼皮平日一直打高老白这群天鹅的注意,也曾经有一次潜入高宅,偷出一只天鹅烤着吃了。当时,高老白追杀了他半个江阴才罢休。如今高第白去做人体炸弹,这群一直聚集在高宅池塘的天鹅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看着这泼皮的不怀好意,高老白二话不说,一下把他推翻在地,然后好一阵的拳打脚踢,揍得那泼皮只剩半条命。高老白虽然年局古稀,但端着一身的好力气。而泼皮倒是虽然年轻,却像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众人敬佩高老白出城殉义,自然不加阻拦,有的还上前助拳。
然后,高老白不停地向空中的天鹅们挥手,要它们飞出江阴离开。
但它们却是一直不肯离去。
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每只桶底都有夹层,而夹层里盛满火药百余只的木桶,一字排开在明伦堂外。木桶中有的盛着银两,有的则是美食。参加敢死队的老者从四处汇聚在明伦堂外,他们脸上都带着赴死的激昂。他们之间大都相识,相互寒暄着。高老白则是成为他们的领队。
只要等到黄昏时分,他们就出城前往清军大营,奉上江阴城为清军准备的精美酒食,大批银两,以及百余桶的炸弹。
就在高老白检查那木桶的时候,转头却见明伦堂外一个老妪扯着一个白苍苍的老者,哀声求道:“你别去啊。你去了,妾身怎么办啊?”
那老者见众人瞩目自己夫妇的拉拉扯扯,深感脸面大失,不由怒道:“吾既无守城之力,又无杀敌之能,如今有了此等舍生取义之行,汝竟敢相阻?”
那老妪见劝阻无果,只得泣不成声,随后道:“汝既求死,妾何忍独生?”
说罢,放开老者的衣袖,径直回身走了。
那老者走到敢死队的领队高老白面前,苦笑道:“让高兄见笑了。”
高老白满脸感慨之色,道:“何以见笑之说。老白见了,唯有羡慕不已啊。老白孤寡一生,无妻无子无女,临死之际,也没有人相随牵挂啊。”
一旁的另外的老者听了,指着高老白的头顶,笑道:“谁说你没有?你也有一大堆呢。”
高老白抬头望着哀鸣不去的白鹅,也是苦笑无语。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路哭叫道:“爷爷,爷爷,奶奶上吊了。”
刚刚那个老者听罢,身形一颤,几乎立不住脚,直到那小女孩跑到自己身前,扯着自己的袖子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汝竟比吾早走一步。无妨,再等吾半日,黄泉之下,吾俩仍然相伴。”
消息传出,一时之间,老夫殉义者,老妪殉夫者,不尽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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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宅。
一个战卫队的伍长领着四个亲卫,抬着一副担架,来到汤宅的门外。
汤娘子听到敲门声,打开了门,见到五个士兵只是一愣。只听那领头的抱拳道:“汤娘子,我等奉将军之命,来护送汤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