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阳球的注意力为那个替身所吸引,还是阳球压根没想到张让能反应这么快,张让的马车一路狂奔,没有受到阻碍地,直抵苍龙门。等张让从马车里跳下来,高举着入宫腰牌,快步往把守宫门的卫士行去时,他才稍微心安了些。
苍龙门校尉接过腰牌,仔细核验过无误,才恭敬地将腰牌还给张让,躬身赔笑道:“职司所在,让公见谅。”
“嗯!”
张让点头,虽然此刻他心里仍旧七上八落的,但这派头却丝毫不减,答道:“无妨,快快开门,本侯有要事。”
“是!”把门校尉答应一声,转身朝着一众手下,吩咐道:“打开宫门!”
看着缓缓开启的宫门,张让心里暗叫侥幸,寻思着幸亏当时刘宽竞争卫尉一职时,为他说了几句好话,不然今日只要这些卫士受阳球之托,那此刻可就要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入得宫来,耳听着身后宫门厚重的关门声嘎嘎作响,而后呯的一声完全关上,张让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同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两名近侍赶紧左右扶住,他就站在原地,喘息好一会儿,这才调匀气息,辨明方向,举步往里行去。
刚刚回到住所,还没进屋喘口气,服侍张让的小黄门太监就已迎上来,禀告道:“方才曹侯派人来寻让公,说是曹侯有事相商。”
“啊,在哪里,快快带本侯前往!”
张让一听就急了,急急忙忙地止住脚步,大声嚷道。
方才一路上他就在考虑如何应对阳球的威胁,其中一个途径就是请曹节出头,召集大家伙儿一块儿使力,将阳球给扳下去。如今听到曹节寻他,猜知必是与阳球一事有关。
又是一番疾走,当张让来到曹节相召之地推门而入时,他立刻就明白曹节可不只是找他相商,而是将宫中有头有脸的大太监都找了来。他在进屋时这么左右扫了一眼,唯独在众人中未发现中常侍程璜一伙儿,心里立时大定。
“让公为何如此狼狈?”
就在张让打量众人的当口,曹节一脸惊讶,看着张让,问道。
张让来到曹节面前,恭敬一礼,而后又转身朝室内众人团团一揖,就这么站在当中,苦笑着说:“今日如若不是本侯跑得快,曹侯,诸君,想要再见到本侯,可就得去洛阳狱相寻了!”
此言一出,室内众人立时尽皆哗然,随即三三两两窃窃私语起来。
到洛阳狱相寻,难道意味着阳球已胆大到这般地步?就连宫中的实权大太监,都敢随意抓捕下狱?
一念及此,在座的众人中,已有不少人面色发白,同时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除非奉有圣令,否则绝不轻易外出。
张让在空位坐下,曹节站起身来,咳嗽一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曹节。
曹节已年过七旬,近年来他颐养天年,很少再过问宫中和朝中之事。但低调并不意味着曹节就已失去往日的影响力,相反,在宫中,他的影响力不减反增。
室内安坐的这些有头有脸的大太监,哪一个都是权势逼人,尤其以张让和赵忠为最甚,他二人在王甫一伙倒台,已俨然成为中朝的新一代领袖人物。但即使是圣眷正隆的他们两人,举凡曹节涉足之处,他二人必定会退避三舍,以免惹得曹节不快。
“原本本侯还以为,阳球即使想要对咱们下手,也必定要延些时日,寻个时机,如今观让公之遭遇,阳球这已经是按耐不住,开始下手了!”
曹节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仿佛是在拉家常一样,但他所说的内容,却关系着在座诸人的富贵前程,乃至身家性命,是以无人等闲视之。
环顾一周,曹节继续说:“近日诸君就不要出宫了,以免一去就再也无法回来!”说到这里,曹节声调一黯,随即他抬头厉声问道:“只是诸君就准备这么在宫中躲上一辈子么?”
坐着的众人都静默不语,都在等着曹节接下来的话。
“当然不能!”曹节自问自答,厉声道:“阳球必须除掉!”。
随即他一边用严厉的目光扫视诸人,一边厉声道:“本侯不管诸君之间有什么过节间隙,此刻统统给本侯收起来,待咱们合力收拾了阳球诸人,诸君再去各凭己力相争!”
沉默好一会儿,曹节一边缓缓坐下,一边语带悲凉,道:“今日送葬归来,本侯路过王侯磔尸之处,慨然抆泪啊,我辈自可争斗不止,但岂可容阳球此等鹰犬凌辱我辈之上!”
曹节说完,众人都在心里各自盘算。王甫之死,在座的众人中,可不乏因此而获利匪浅的,此刻听了曹节的话,也都於我心有戚戚焉。
张让朝曹节拱手示意,随即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团团揖道:“本侯今日之遭遇,诸君有目共睹。如何扳倒阳球,本侯倒有个主意,说出来供诸君参详参详。”
“让公请说!”
“让公客气了!”
张让话音刚落,众人就纷纷出口。
张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