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典拳势惊人,马腾避无可避,终与他硬拼一记,还好他早有准备,收势得快,不然铁定会因此受伤。
切磋完毕,马腾带着李傕回城,出得酿酒坊,李利驾驶的马车,已早就候在道旁。
李利如今驾驶的马车,已不再是原先的那般寒碜,按马腾的说法,就是鸟枪换大炮。
一如既往地,马腾对这些脱口而出的俚语,负有解释的义务。所谓鸟枪,被他解释成是打鸟的弹弓,简陋,准头差,而大炮,则是洛阳城墙上那些威武的床弩,以及城墙内耸立的投石机。
这么一解释,听者无不恍然大悟,同时感慨马腾这般形容,的确是贴切得很。
现在这辆车已成马腾的专车,而李利也成了他的专用车夫。只要马腾在洛阳,这辆马车就随时待命。
说起来,李利、李旦和李伦三兄弟现在对马腾那是崇敬有加。一年前,李伦刚刚及冠,还愁眉烂眼地一心想着攒钱给二哥娶个媳妇,压根没指望自己啥时才能说上门亲事。现如今二哥李旦跟在郭宇大师傅身边学习酿酒,就等着拜堂成亲,而为李伦说亲的媒人,现在可都快要踏破他家里的门槛了。
要知道,仅仅一年前,李家的门槛,可是想请都请不到媒婆来踏一踏的。
没有马腾的提携,就没有年纪轻轻的李伦李掌柜,当然李氏三兄弟也就仍旧在为老二的聘礼焦头烂额。
“老李,进城!”
“好咧!驾!”
听到马腾的指令,李利高兴地应上一声,马鞭一甩,发出一声尖啸,驾驭着双马缓缓起步,往洛阳城赶去。
马腾很喜欢这个时代的马车样式,车底和顶盖是固定的,车厢四壁则是活动的,夏天酷热时,可以将壁板卸下,边赶路,边享受四方凉风;冬天天冷时,可以将壁板装起来,再挂上厚厚的毡毯,放上一盆炭火,车厢里就可以温暖如春。
“嗯!马兄真是会享福啊。”
刚刚屁股落座,李傕舒服得轻叹一口气,感慨道。
马腾心中有些小小得意,嘿嘿一笑,没有答话。他在这辆马车上,倒是的确砸下去不少钱财。宽大的车厢,足可坐下六人,要是再稍微挤挤,坐下八人也不成问题。每个座位上,都铺着厚实的毡毯,坐上去,软绵绵的特别受用。
李傕转头看向对面的韦典,好奇地问道:“韦兄拳法简单,却威力惊人,到底是何方高人,能教出韦兄这样的高徒来。”
“我没有师承。”
韦典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答道。
他见马腾和李傕都有些惊讶,解释道:“我小的时候,有个过路人在村里待了三天,告诉我专心做一件事就够了。扎着马步出拳,全力出拳,出拳的时候什么都不能想,就想着出拳。我问他要练到什么样才算成了,他说看我的天赋了,一拳击出,虎虎生风,将厚木板击碎,那时就算入门了。”
“啊,这样才算入门呐?”李傕惊叹道。
韦典点点头:“是,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的。然后那人接着说,一拳击出的风声变小,厚木板被直接击出个拳头大小的洞,那时就算略有小成。”
马腾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些明白,那人教给韦典的,正是如何控制劲道的方法。韦典天赋异禀,不过并不是那种悟性极高的天才,但为人执着,想法简单,这种招式直接简洁的练武之法,正适合他这种人。
“那如何才算是这一招练到大成的地步呢?”
韦典脸上浮现出一抹回想的神情,悠然神往般淡然答道:“一拳击出,小树不动不摇,折中而断,这时就算是踏入高手的境地了。”
马腾忍不住好奇,追问道:“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
“是的。一拳击出,就如同普普通通的一拳一样声息全无,包裹里的豆腐完好,后面的树干折中而断,这就是拳术大成。只有到了拳出随意,劲发随心,快慢皆宜,云淡风轻的境地,那时才能说将这一招拳法练到至境了。”
一招拳法,五种境界,韦典碰到的这个过路人还真是个高人呐。
马腾在心里神往一番,暗自感慨着。就三天的时间,能看出韦典的天赋异禀,能为他开启一条成为顶尖高手之路,此人看人之准,识人之明,自身修为之高,只怕都是一时翘楚。
“怪不得!”李傕喃喃道,微微摇头,“怪不得我打不过你,论招式繁复变化,你比不过我,但这修为境界,我可比你差远了。”
韦典呵呵笑几声,有些腼腆地回道:“李兄,你太高估我了。我现在怎么努力,都是树断了,豆腐也碎成了一包渣。”
李傕听韦典如此安慰自己,不由得摇头苦笑,本来想再说几句,但看韦典一脸的真诚,他还是只张张嘴,没有说出来。马腾探手过去拍拍韦典,笑着打趣道:“你这练拳,可连累着家里的人都吃不上一口完整的豆腐了。”
此言一落,李傕跟着马腾哈哈大笑,韦典也是嘿嘿直笑,只是马腾仰头大笑之时,猛然注意到韦典的笑容里带有一股愧疚,双眼里更是闪烁着一抹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