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简单的一句话,让福宝心中一暖,不由得抬头对他微笑:“我也高兴。”
阿宁低头看福宝目光单纯,眼神澄澈,不由得心中暗叹,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小声抱怨:“你都不知道我在高兴什么。”
福宝捂住了脑袋,委屈的看着阿宁,哼哼着说:“你有话不说,还怪人不明白。”
阿宁被她说得一愣,失笑着摇头,忍住想摸福宝发辫的想法,对她笑道:“果然是福宝。”只有福宝才会如此理直气壮的要求他把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并且理直气壮的表示自己不会去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说呢?这是福宝的疑惑。
阿宁却发现自己的确是越来越沉默,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适合说,有些话又没法说,只能压进心里,而不能说的话越多,有时候明明可以直接说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的确,他用不着在福宝面前隐瞒自己,更不会让福宝费心揣测自己的心情。
福宝不是他的敌人,更不是他的下人,她是……
她是他心中特殊的存在,唯一能够让他安心的那个人。
福宝看他眉间淡淡的笑意,撇嘴道:“大家许久未见,见了面自然会高兴,这我当然知道。”
“我高兴是因为感觉你没变,还是从前那个福宝。”阿宁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这一句被他说得极缓,看着福宝的目光也变得温暖柔和。
福宝却丝毫没感觉出旖旎动情,抬头看他,不服气的说:“怎么没变,我长高了,还瘦了。”
在齐家的时候,福宝永远是丫头里最圆润的,说起她也总是可爱、喜气,诸如漂亮、苗条之类的词总是跟她绝缘,好容易瘦出点腰身,又抽了条,若不是物是人非,福宝简直恨不能去那些小丫头面前走上一遭好好得瑟一通,可阿宁不夸她也就罢了,刚才又说让她再胖回去,现在居然还语气奇怪的说她没变化!
这让福宝心中难免愤愤不平了起来。
阿宁好容易培养出点气氛,被福宝一句戳破,不觉无趣,垂下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一直看得福宝心虚的垂下头。
跟这样的丫头谈情说爱?
阿宁心中苦笑,这还真是件不那么容易的事儿。
好在他俩自有一番相处模式,福宝拉着阿宁坐下来,开始细细的说分开之后的事情。
从阿宁离开,杨老汉去世,一直到景王发难,一行人连夜离开,后来被偷了银票,花光了银子,百般寻找生计。
阿宁听得心酸,眉头一直不得舒展。
福宝却除了一开始说到杨老汉的时候落了泪,之后的生活则被她说得妙趣横生,简直像是一次漫长的旅行。
说到元娘的荷包卖不出去的时候,福宝笑起来:“当时为了做那个荷包,我们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可偏偏没人愿意买那么精致的东西,姑妈气得要剪了烧了,还是姑父拦下来。”
“是他现在那个吧。”阿宁了然的点了点头,难为他一个大老爷们带这么个娘气的荷包还一脸坦然,当时他就猜测跟元娘有关。
宋景书只有在遇到元娘的时候才会脑袋打结,变成白痴。
阿宁这么想着,突然生出几分骄傲来,他在福宝面前,可一直都是正常又理智的那一个。
“没错。”福宝咯咯笑个不停,“明明是给姑娘用的荷包,他一直戴在身上,姑妈说了好几次他也不听。”她想了想,又小声说,“姑妈也是装样,她要真想扔了那荷包,有的是机会。”
阿宁也微微笑了起来,小声说:“你姑妈当年不也教你做针线吗?怎的你还是做吃食更好?”
“爷爷还教你木匠手艺,也没见你去做木匠啊。”福宝反应灵敏的反驳。
阿宁哑然,这么说起来,他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偏偏大部分都学艺不精,并且毫无用处。
“我喜欢厨房啊。”福宝笑眯眯的说,“那会儿姑妈在老太太屋里,规矩太大进不去,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在厨房长大,人家都说齐家姑娘是书堆里泡出来的,我就是厨房里的油水浸出来的。”
阿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丫头永远是丫头,姑娘也一直都是姑娘。”福宝认真的回答,“姑妈说的。”
阿宁的笑容变得嘲讽,道:“你看齐家姑娘如今,像是个丫头,还是个姑娘?”
“齐家又没真的败落。”福宝不满的看着阿宁,就算她跟齐家太太不对付,就算她现在离开那里,可齐家到底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撇撇嘴又说,“就算真是齐家没了,像姑娘那样养大的姑娘,跟像丫头那样养大的丫头,本就不一样,就算长大了,境遇变了,心性也是不同的。”
“这也是姑妈说的?”阿宁看着福宝问。
“是我自己想的。”福宝小声说,“所以齐家姑娘一辈子都喜欢诗书,我一辈子都喜欢做吃的,也没有什么不对,那是因为我们两个本来就不一样啊。”
阿宁看着福宝,她的确是长大了一些,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