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的瓜子饼做好了,阿宁却临时出了门,这让她有点失落,装了一盘酥酥脆脆的瓜子饼,转身回屋,却看到太太站在她门口静静的望着她。
“我有话想问你。”太太低声说。
福宝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让她进去。
对于福宝来说,太太是个离她很远的人,说敬畏倒也不至于,福宝也见过太太在齐老太爷面前狼狈的样子,从前是高高在上的贵妇,现在落魄的了,太太却还是有着旁人没有的气度。
她一身穿戴整齐而干净,头发虽然没有什么花样,却也梳得整齐,一丝不乱,虽然擦了粉,还是盖不住脸上的皱纹,让她显得有几分苍老和憔悴,好在太太还有平静的面容和从容的气度,这让她显得没有太狼狈。
不知怎么的,福宝突然心软了下来,将手里的碟子放在桌上,主动开口问她:“太太过来找我,是有事?”
“是。”太太点了点头,肃着脸问福宝,“姑娘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福宝愣了一下,慢吞吞的说:“早上,姑娘说帮我做饭来着。”
“她说得不止这一句吧。”太太轻笑了,像是看透了福宝似的看着她。
“是还说了些别的,也不过是随便说两句。”福宝不看太太,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太太想问什么?”
“她是不想乖乖嫁给太子吧。”太太盯着福宝的眼,一字一顿的说,“是不是想让你去劝宁王不要让她嫁出去?”
“姑娘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福宝面不变色的说,伸手拿过抹布在桌沿来回擦拭,“就算我知道,也没有办法帮她什么,外面的事情我是不懂的,自然也不会跟着说什么,何况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就算说了什么,谁又会听呢?太太实在是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太太点了一下头,对福宝的回答还算满意,又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有些话我不用说你也知道。”
“太太夸奖了。我只是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又不是特别明白外面的事情和道理,也就尽量听从长辈安排就是了。”福宝语气平淡的说,并没有因为太太夸奖两句就觉得高兴。
“若是姑娘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太太叹了一口气。
“姑娘知书达理,必然是知道太太的心意的。”福宝小声说。
“她必然是知道我的意思,可她平素心高气傲,到现在还不肯服软罢了。”太太苦笑着说,“不如你帮我劝劝?”
“姑娘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福宝认真回答,“就算是劝,也不会听我这样没学识的小丫头的话,若不是她打心眼里尊重又敬服的,像老太爷那样的人物,怕是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跟了她时间不久,却比旁人都了解她。”太太叹息着摇了摇头。
“姑娘素来是个直率性格,我是佩服姑娘人品的。”福宝想了想说。
“直率也得分时候。”太太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还能由着性子来吗?”
“太太也不用太着急,这事儿姑娘也分得清轻重。”福宝笨拙的安慰着太太,“姑娘虽然直率,也不是莽撞无礼的人,现在既然没人替她传话,她自然也不屑去做没身份的事情。”
太太听了福宝这话,才略略放了心,看着地板,眼珠凝固的发了呆。
这样近距离一看,太太这几天可像是老了十几岁似的,不光是皮肤松弛,目光都变得浑浊了,坐在椅子上虽然腰背还直挺,却能看出老态。
福宝偷眼看了太太几次,心中暗自苦恼,太太这会儿还没说完,这瓜子饼凉了就没有刚做出来那么好吃了,阿宁没吃着也就罢了,元娘和杨老汉也都还没吃呢。
太太看着福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不知想了什么,突然开口对她说:“你若够聪明,就该知道不要去管男人的事情。”
福宝愣住了,看着太太,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索性垂下头没说话。
“你爷爷这是把你给了宁王?”太太低声问。
福宝震惊的看着太太,感觉身体里有一处又酸又麻,又疼又痒,肺叶一寸一寸灼烧的疼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痛苦,又像是倦极,整个人像是被揉碎了打散了重新捏在一起,没有一处感到舒服。
杨老汉当然不可能把福宝送给阿宁当丫头。
可太太这句话却戳破了一件事,让福宝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却从来不敢碰触的事情,如今被太太一句话说了出来,福宝感觉自己心如擂鼓,耳鸣轰响,头脑发晕,手脚发软,意识却益发澄澈,像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福宝面上没有表情的看着太太,低声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眯起了眼看着福宝,轻笑着说,“该不会是福宝还想着要做正房太太吧。”
“姑娘教过我,宁为贫贱妻,不为富家妾。”福宝看着太太,一字一顿的说。
“你也别拿她气我。”太太摇了摇头,“她是左了性子,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