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在跟着齐泠芳的日子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书房丫头,虽然懵懵懂懂,也跟着齐泠芳读了不少诗文,齐泠芳不是死读书的呆子,涉猎也算是广泛,不管是历史诗文还是游记,都有不少。
福宝虽然不见得都能看得懂,总归都混了个脸熟,齐泠芳说要看什么的时候,也能立马找得到。
可等她到了阿宁这里,学的那些皮毛就开始变得不够看了,阿宁书架上的书虽然也并没有比齐泠芳多到哪儿去,可他书架上的那些书的书名,福宝有很多都不认识。
好在阿宁早就预见到这样的景象,对福宝的笨拙也并不以为意,只在福宝求助的时候指点她两句,福宝不说,他也就放着不管。
这让福宝感到很奇怪。
她一直以来听常平和常广两位说起阿宁这位六爷的时候都是严格严肃严厉,严字当头的典范,可轮到她这里,却好像是被绕开了似的,让她十分不适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更加认真的想把分内的事情做好。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院子里的花草被福宝越剪越短,书房书架上的书籍也被福宝一一背下来书名和类别,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累的憔悴了不少。
倒是常广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福宝说:“丫头,你这几天未免太勤快了。”
“是嘛?”福宝把这句话当做了夸奖,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常广。
“虽然勤快也不是错。”常广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到嘴边的批评咽了回去换成了表扬,想了想不对,又连忙改口说,“可是你没觉得咱们院子有点太……亮堂了吗?”
“太亮堂?”福宝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看这头顶都快秃了。”常广苦着脸指着那几棵树,“虽说现在天气是凉了,用不着那么多树荫,咱也得晒晒太阳,可你把这树枝全都薅秃了,等来年夏天要怎么过?”
福宝顺着他的手臂朝上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到底造了什么孽,顿时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欲哭无泪说:“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常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福宝有点沮丧的垂下脑袋,“可能是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放松点。”常广安慰她说,“六爷虽然严厉,可只要你份内的事情做好了,他也不管那么多。”
“我就是份内的事情做不太好。”福宝整张小脸都写满了绝望,一双眼紧紧盯着常广,“六爷书房里那些书,我大半都不认得,他每次都得自己去拿。”
“就这?”常广差点笑出来。
“这还不够哇?”福宝看着常广在笑,差点跳起来,悲愤莫名的说,“我好歹也是伺候过书房的丫头啊,姑娘还曾夸我有点悟性。可到了六爷这儿,就变成蠢笨迟钝的傻瓜了。”
“姑娘那儿,跟咱们这儿能一样啊?”常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说,“六爷要知道你拿他跟个小姑娘做对比,怕是该大哭一场了。”
福宝也笑了,怎么也想不出阿宁痛哭流涕的样子,小声说:“六爷怎么会哭呢。”
“姑娘们读书不过是为了消遣,喜欢了就玩玩,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扔在一边。你看得进去也是因为那些都是姑娘觉得有趣好玩的。”常广笑嘻嘻的说,“爷们读书可不是为了好玩。男人们是要做大事的,当然要读那些枯燥无味不漂亮的,看着就让人头晕脑胀的东西。记不住也是正常。”
福宝了解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说:“是我着急糊涂啦。”
“你着急也不能折腾院子啊。”常广瞪了她一眼。
“我一着急,就忍不住想找活儿干。”福宝委委屈屈的说,“书房里的活儿不能随便来,就……”她看常广再次瞪过来,连忙保证说,“下回再也不会啦。”
“你最好说了算。”常广气哼哼的说,“回头再因为这事儿罚了我跟常平,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好好好。”福宝好脾气的点头。
“别以为一笼包子就能贿赂我了。”常广看着福宝笑嘻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上回常广和常平受了罚,又是领了板子又是罚了月钱,福宝心中愧疚,为了赔罪就蒸了一笼包子给他俩。
福宝做包子深得爷爷真传,一个个圆润饱满,皮薄而松软,馅多而香浓,吃得常广和常平两个人嘴上流油,心中那点小不满立刻消失殆尽。
“这次保证不包包子了。”福宝再次点头,心道,在厨房学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只学会了蒸包子?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笑着。
阿宁并不是一直在偏院住,每个月总有一半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时候会带着常平,也偶尔带常广,总会留下一个人看守院落。
或许是因为最初就跟常广打交道,福宝总觉得跟话痨常广比较有的聊,反倒是阿宁更亲近的常平,由于长了一张严肃的面孔,让福宝总是不大敢跟他搭话。
自从福宝放松下来,放过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因为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