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看着阮妈妈急巴巴的背影,心中疑惑,却还是跟在后头,走进了元娘屋里。
元娘屋里本来就只有一个小窗子,因为一直病着还不敢开窗,一进屋就感觉到一阵憋闷,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让阮妈妈不由得退了一步,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走。
里屋的门口有个屏风挡着,看不清里面,阮妈妈犹豫着,站在了门口。
福宝跟着走了过去,给阮妈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小声说:“姑妈还没醒来,我去叫她。”
阮妈妈接过水,对福宝点了点头,目送她转身进了屋,就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还病着,可屋里收拾的却很是整齐,地面也打扫的很干净,阮妈妈左右张望,看到旁边的柜子,走过去摸了摸,回头听听屋里的动静,伸手打开看了一眼。
柜子里是一些杂物,用帕子盖住了,阮妈妈将帕子掀起来,看着不过是一些针线,碎布,还有些用旧的抹额,一看就是老太太的款式。
阮妈妈看屋里一直没动静,知道元娘向来要强,有客人来也是必须要换衣服,也就不担心福宝会立刻出来,伸手进柜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只盒子来。
打开来一看,里面不过是一些银饰,两根木头簪子,让阮妈妈失望的差点将盒子扔掉,她咬了咬牙,将盒子放了回去。
通常贵重的物品都是放在内室里,阮妈妈虽然有心进屋去探查,却也知道没有可行性,索性坐在旁边,一心等着福宝出来。
好在没过多久,福宝就从里面出来,对她说:“妈妈快请进。”
阮妈妈走进屋里,就看到元娘虚弱的躺在床上,衣服果然是刚换过,可脸色却不好看,头发也只不过梳顺了披散在枕头上,她半闭着眼像是倦极了睁不开,听到阮妈妈进来的动静,勉强坐起身来,被阮妈妈两三步走过去,按在床上。
“你快别起来了。”阮妈妈扶住元娘,让她躺回去,担忧的看着她,“怎么都歇了这么久了,还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得再找个大夫?”
元娘张开嘴,却抖着唇,说不出话来,显然刚才换衣服花尽了她的气力。
“我说去求太太再寻个大夫看看,姑妈偏不让,说是再吃两天药就好。”福宝小声在旁边嘟囔着。
“福宝!”元娘急促的叫了她一声,没等说出别的话,又咳得天昏地暗。
福宝连忙上前,熟练的抓起旁边的痰盂接着,再端了水服侍元娘漱口,又去化了一颗药丸,让元娘慢慢喝下去,一连串动作下来,倒是把阮妈妈晾到一边,好半天才重新躺好,阮妈妈的脸色已经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是太太让我过来看看你,”阮妈妈面皮僵硬的说,“说让你专心养病,等身上好了,就去太太院里。”
“我现在的身体,将来还不知会怎样。”元娘苦笑,“不给孩子添麻烦就已经是万事大吉,哪里还能指望再领什么体面的差事。”她这么说着,又是一通咳嗽。
阮妈妈听元娘这么说,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也还年轻,哪儿能那么早就灰了心,太太向来器重你,若不是老太太离不开你,怕是早就想要了你过去。”
元娘没说话,自顾自的捂住心口咳个不停,又喘息不已,低低地哑着嗓子道:“姐姐一定要替我谢谢太太的美意,等我身上好了,再去太太那儿道谢。”
阮妈妈看了看元娘的脸,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福宝说:“让你姑妈先歇着吧,我改天再来看她。”
福宝连忙道歉,又恭恭敬敬的送了阮妈妈出去。
元娘听得阮妈妈走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看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从老太太去世,她就知道太太要来找茬,后来老太爷分首饰,她就更知道太太不会放过自己。
老太爷虽然在外事上果断决绝,可是对内院的事却从来都理不清,他只以为把最贵重的东西都分给太太就可以堵得上她的嘴,却忘了首饰对女人来说,意义绝对不仅仅是价格那么简单。
“这次可是被齐家坑了。”元娘苦笑,摸了摸脑顶,慢吞吞的将头发挽了起来,就算是这么一会儿,她也不习惯披头散发的。
一直听到福宝回来的声音,元娘才扭过头,淡淡的问:“走了?”
“走了。”福宝低声说着,坐在了元娘身边,好奇的问:“姑妈怎么知道太太那边会来人。”
元娘脸上露出疲倦的笑,索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在齐家那么多年,谁会怎么样,都明白的很。”
“姑妈还没好,还是得好好休息。”福宝担心的跟在她身后,虽然身量没有那么高,却伸出双手来做出护卫的样子。
“我要是倒了,你还能扶得住我?”元娘回头浅笑,轻轻点了一下福宝的鼻尖,“我不过是为了应付太太装病,你还当了真。”
“姑妈是真病了。”福宝认真的摇了摇头,“这几日虽然看上去好些,可还是得好好吃药,不能有半点懈怠。”
“就你会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