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南京攻略让日本陆海军之间的矛盾被放在了放大镜下,裕仁天皇对于载仁亲王的行径看在眼里,他知道载仁亲王是在替朝香宫鸠彦亲王脱责,而且载仁亲王惯于玩两面三刀的小把戏,不过如此重大的失误,恐怕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说得明白的,让大日本帝国在整个的国际社会面前丢了大人,裕仁天皇心中的震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现在他裕仁天皇在国际社会依然成了一个笑柄。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现在如何平息事态,将朝香宫鸠彦亲王遇袭身亡的影响减少到最低,而不是搞大家都有责任那一套,裕仁天皇缓缓起身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既然事件已经发生,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进行善后,而不是追究责任,作为同意南京攻略战略实施的朕,自然也是要责无旁贷的负上一定的责任。”
裕仁天皇表态之后,在场的将军们都不约而同的微微松了口气,低着头相互偷瞄,身为参谋总长的载仁亲王的大家一个跑不了的处理方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些人会给载仁亲王面子,但是也有人不会给这位惯用伎俩的亲王殿下面子,比如一身黑色燕尾礼服,身旁摆着黑色英式高顶圆筒礼帽,头发梳得油光崭亮,留着卫生胡戴着黑框眼镜的大日本帝国内阁首相近卫文麿。
近卫文麿是一个日本典型的贵族政治家,其在日本可以说是法西斯独裁侵略政治的推行者,由于家族和天皇的渊源,近卫文麿自幼深受天皇家屏藩的严格家教与训练,三岁起便有祖母带着参拜皇室,尊皇尽忠的封建伦理在他心中打下深刻的印象,不过这不并妨碍近卫文麿提出自己的意见,历史上曾经三次组阁的近卫文麿可以说对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是一种极大的推动。
从此番御前会议开始,近卫文麿由始到终都没正眼看过载仁亲王一眼,因为在近卫文麿眼中,载仁亲王与朝香宫鸠彦亲王一样,都是用屁股想问题的家伙,属于乌鸦落在了猪身上,只看见了别人黑,却看不见自己黑,仗着自己皇室的身份拉裕仁天皇的虎皮,经常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阴谋与诡计,尤其载仁亲王这个大日本帝国上下皆知的“搅屎棍”,有朝香宫鸠彦亲王与载仁亲王在准没好事。
近卫文麿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道:“早在昭和二年春天,帝国内阁在东京召开重要的东方会议,制订了《对华政策纲领》,中国东北在帝国国防和国民的生存上有着重大的利害关系。外界尤其支那方面盛传的同年七月,当时的内阁首相田中义一向天皇奏呈《帝国对满蒙之积极根本政策》,亦是外界所称的田中奏折,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从理论上看这是非常可行的,但是遗憾的是田中首相并未向天皇陛下提交过这样的奏则,这里面恐怕很大一部分都是支那单方面杜撰的结果,不过这个杜撰也给我们指明了方向不是吗?全面侵华就是鲸吞,而不扩大则是零敲碎打,那个更加适合帝国此刻的国情,我相信大家都非常明白,帝国的国策是不容更改的,但是如何实施却有很大的弹性余地。”
近卫文麿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军大臣杉山元,杉山元如同死人翻生了一般长长的呼了口气道:“我们恐慌于支那与德国人的合作,如果被支那人组建整编完成了六十个德械师会如何如何,但是我想请诸位回忆一下,近代以来,那次战争是有军援无工业体系的国家战胜了无军援有工业体系国家的?战争打的是国家的综合国力与工业潜力,不是几个十来个德械师所能代表得,一个连步枪子弹生产都无法满足部队装备的国家,有一百个德械师又能如何?”
实际上近卫文麿知道,所谓的田中奏则实际上就是石原的“最终战争论”的范本,不知被哪位樱会的大手笔整理之后,就形成了这么一份极其出名的所谓奏则,不过让石原莞尔这个怪才回到参谋本部,恐怕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桀骜不驯、出言伤人的石原莞尔确实不适合留在参谋本部这种能够决定大日本帝国命运的机构内,或许给他安排个闲差似乎更好一点,对裕仁天皇也似乎有一个交待。
既然不在追究责任了,杉山元仿佛死了许久的尸体又复活了一般,面目狰狞脸色潮红的抢着道:“陛下,臣以为我军当前最为主要的战略应打通陇海线,让北支派遣军与中支派遣军得以会师,并攻占战略要地徐州,然后沿长江进军武汉,彻底击垮中国军的主力部队,同时应从关东军抽调部队入关进攻晋西北、晋西南,攻击西安、兰州,彻底卡死苏联援华的物资通路,否则在给中国军几个月的时间,中国军又能恢复起来了,那时的情况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杉山元说得是军事问题,这个问题上很少有人能够与陆相进行讨论,因为在御前会议上陆相所说的就是决定,是不容许讨论的,不过杉山元也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那就是他忽略了所谓的“大日本帝国”的真正综合国力,而最为主要的现在南京还没有攻克,徐州地域的中国军队正在向南京实施机动,现在不是日军去围歼中国徐州地区的军队,而是中国军队囤积于徐州的部队准备进攻南京围城的日军部队。
日本人其实也意识到了他们自己的